?不过听完了惠世扬的阐述之后,朱由检却摇着头对他说道:“惠侍郎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朕以为,光是凭借对于某人的忠诚,和维护天理人伦的信念,是不足以领导大明的刑部。”
惠世扬的眼皮顿时跳了跳,不知自己刚刚的表述中哪里出了问题,就在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朱由检似乎觉察到了他的情绪,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听下去。
“…朕不知你是怎么看待刑部的,不过在朕看来,刑部作为一个朝廷的一个组织机构,自然会有维护自己利益的需求,这显然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
而身为这个组织机构的领导人,自然要先学会如何分辨,自己领导的这个组织的根本利益是什么。
一个无法维护组织利益的领导人,必然会被组织所抛弃。一个被蝇头小利所迷惑的领导人,也许会让整个组织陷入到泥潭之中。
所以以上这两类领导人,都不是朕所需要的刑部尚书。朕这么说,惠侍郎是否能够理解?”
惠世扬自动忽略了从皇帝口中吐露出来的一连串新名词,他只记住了一个核心问题,于是向着崇祯疑惑的问道:“陛下所说的,刑部的根本利益,究竟是什么呢?”
朱由检想了片刻,随即回道:“刑部的根本利益自然是维持自身的存在,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要明白,刑部不是孤立存在的一个个体,它是朝廷的一部分。
比如,刑部实施律法的权力来自于朝廷的授予;刑部实施律法所需的资源和人力,同样来自于朝廷给予的拨付。
所以刑部和朝廷的关系,就如同是婴儿和母亲的关系。没有了朝廷这个母亲的养育,刑部也是无法独立生存下去的。
是以,刑部想要让自己生存下去,首先就要维护朝廷的利益。忠诚于朕也好,维护天理人伦也好,都及不上维护朝廷利益更为重要。
因为一旦我们失去了朝廷,不管是朕还是刑部,又或是你眼中的天理人伦,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根本。
所以在朕看来,刑部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贯彻朝廷的意志,为朝廷发布的各项政策保驾护航,打压那些企图反抗朝廷政策实施,打击朝廷威信的个人和团体。”
惠世扬听完之后,久久不能言语。他并不是觉得皇帝说的不对,而是觉得皇帝说的似乎太过深刻了一些,并不像是一个自幼没有经过系统教育的皇子能够说的出来的。
当惠世扬还在思索,皇帝这番话语究竟是来自于谁的教导时,看着沉默不语的惠世扬,以为这位刑部侍郎也许被自己过于超前的话语所惊吓到了,朱由检不由稍稍缓和了语气对他说道。
“当然,以上这些话语不过是朕的一点浅薄之见。所以惠侍郎有什么不同意见的话,也可以说出来给朕参考一二。朕以为,若是你我君臣之间连思想上的交流都没有,恐怕很难形成在政治上的默契的。”
惠世扬赶紧低头说道:“不,陛下。臣以为陛下说的很对,若是刑部不能维护住朝廷的利益,刑部自然也就失去了对于朝廷和陛下的意义。
臣此前还是想的过于浅薄了些,陛下目光如炬,刚刚的提点倒是让臣犹如醍醐灌顶,茅塞大开啊…”
看着在自己面前温顺无比,一味曲意奉承的惠世扬,如果不是一早看过了他的资料,朱由检差点就要将他看成是,一位无害的谀臣了。
这位当初在自己父亲死后,单身入宫说服王安,将天启从李选侍手中夺回,从而让东林党人赢得了拥立之功的首功之臣,怎么看也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阿谀之人。
虽说此人在党争最激烈的时候,同东林诸君子一起关入了天牢,却令人意外的存活了下来。但是据崇祯的了解,这位在天牢内并没有出卖任何人,特别是阉党一直希望他咬出的张泼。
虽然在阉党的酷刑和压力之下,惠世扬的态度软化了下来,使得魏忠贤等人以为可以收服他,所以没有将他同其他东林君子一起处理了。
随着崇祯的登基,惠世扬也终于从天牢中释放了出来,最后还恢复了职位。但是他在天牢中的那段经历,使得不少东林党人怀疑他出卖了被阉党处死的诸君子,因此对他采取了疏远的态度。
而这位返回朝中之后,也一改往日事事高调的作风,在刑部侍郎的位置上沉寂了许久,到了现在却露出了想要竞逐刑部尚书的意思,显然他的心思并不如外表看起来这么的温顺。
不过朱由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个有心计和能力的刑部尚书,总好过一个听话但却无能的宠臣。
刑部作为仅次于军队的国家暴力机构,若是一直运转不畅,就无法发挥出暴力机构应有的作用。这对于朝廷,对于崇祯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个能够替朝廷政策保驾护航,又能够对朝廷内部官员设立底线,加以牵制的刑部,方才是今日大明所需要的刑部。
以惠世扬的能力,当他成为了刑部尚书之后,作为强力组织的刑部地位,应当不会低于袁可立在位的时期。
当然,以他的能力,如果登上了刑部尚书的位置,却试图阻扰改革进程的话,也会让崇祯感到不小的麻烦。
思考了一阵之后,朱由检看着惠世扬不由微笑着说道:“那么惠侍郎先看看这份文件,这是户部从本年度开始,打算实施的实物配给制,朕希望你能从刑部的角度,给出一些如何协助的意见。”
惠世扬从皇帝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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