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正狐疑不定的看着燕台十子之盟的成员们,他自然知道在这位侃侃而谈的士子身边站着的,便是号称“娄东二张”之一的张溥。
去年二月,这位撰写了《五人墓碑记》,在文中痛斥阉党,因此声名鹊起。而张溥和杨廷枢两人被家乡缙绅举荐为国子监贡生,在去年末入京师国子监学习,以参加今年的会试。
而在崇祯同柳敬亭的接触过程中,他也隐约从柳敬亭口中了解到,安排他上京接近自己的这件事中,这位燕台十子之盟的文人领袖张溥是脱不了关系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从见面开始,他便一直有意识的打压张溥,不让他代表这个团体出声,避免他成为这些士子的代言人,再继续增加他在天下士人中的声望。
根据他和柳敬亭的交流,他起码明白了一件事,即这位张溥虽然才学出众,在散文一道上也颇为出众,但是他所拥有的政治野心同样不可小窥。
朱由检可不希望,让这位政治野心十足的文人,借着这次事件出尽风头,从而成为真正的大明年轻士人的领袖。
但是他可没想过,打压下去一个张溥,又会浮出一个夏允彝来。对于这位夏瑗公,他所知道的事就不多了,除了这位也是燕台十子之盟的成员之一,出身江南名门之外,其他也就没什么了解了。
朱由检刚一听到夏允彝对朝中阉党的攻击,便下意识的以为他同张溥士同气连枝,同样是具有政治野心的文人之一。
不过看到燕台十子之盟的成员同样露出了惶然的神情,朱由检终于明白了过来,这位夏瑗公现在做的事,显然不是同社内众人商议过的。
张溥看着因为夏允彝的言论,导致房间内的气氛突然沉默了下来,连崇祯原本缓和下来的脸也再次绷紧了起来,他思考了一会便站了出来。
“不错,夏瑗公说的正是事实,陛下总不能用一群老鼠去抓捕另一群老鼠。学生以为,如果不把朝中的小人先驱逐出去,陛下再怎么调查,也是得不到正确的结论的。”
朱由检冷冷的打断了他说道:“小人?朕倒是不清楚,原来朝廷里充斥了你们所说的小人,那你们且说说,谁是你们口中的小人。”
张溥迟疑了下,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说。他身边的夏允彝已经毫无顾忌的脱口说道:“内阁首辅黄立极,施鳯来,工部尚书吴淳夫、都御史李夔龙、曹钦程,太仆寺署事御史倪文焕。
丰城侯李承祚,前锦衣卫左都督田尔耕、都指挥佥事许显纯、崔应元、杨寰、孙云鹤。前建极殿大学士魏广微等。以上都是魏逆忠贤一党,正是陛下身边的小人。”
看着夏允彝慷慨激昂,毫不避让的在自己面前,把朝中当权者的名字几乎都点了一遍,根本没有给自己留下折冲婉转的余地。
朱由检大致释去了对夏允彝的怀疑,一个有着政治野心的文人,也许会通过攻击朝中权臣来博取名望。但绝不会在情势尚不明朗的时候,把几乎一大半的朝臣都指责为奸党。
敢于这么做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确确实实的正人君子了。当他们点燃了这个*包之后,不管皇帝如何处置这些他们口中的奸党,这些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比如夏允彝身边的张溥,虽然他也向崇祯控诉了,朝中还有魏忠贤的逆党尚未清理干净,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直接点名道姓的攻击那些人才是魏忠贤的逆党。
因此,也许今日之后,会有不少人嫉恨他,但是却不会有什么人出面直接对付他。否则岂不是坐实了,他们正是张溥口中的逆党了么。
但是对于夏允彝,被他所点名的官员们如果不对他进行报复,不把他打击成信口开河的妄人,岂不是证实了夏允彝所说的名字,都是朝中的小人了么。
这两人的行为在崇祯面前一对比,顿时让朱由检看到了,这时代文人身上的区别。
自认为看清楚了夏允彝的本性,崇祯原本冷峻下来的脸色再次缓和了下来。他没有立刻回答夏允彝什么,而转头对着钱谦益故作惊讶的说道。
“想不到朕的朝中居然有这么多奸邪,钱先生你身为内阁阁臣,你是不是也认为,这夏瑗公说的这些人都是逆党?”
钱谦益感觉今天自己出门时一定冲撞了什么,否则就不会落到这么难堪的境地。
作为东林魁首,他理应在这个问题上支持夏允彝这些士子,毕竟这件事背后有袁礼卿等东林党人的影子。
但是袁礼卿他们针对的,只是许显纯和杨所修这些在河南掀起动乱的阉党分子,并没有直接同整个朝堂上的阉党残余开战的意思。
作为东林党的一份子,钱谦益也大致听说了袁礼卿等人的想法。按照袁礼卿的意见,这次同阉党的斗争不要扩大化,只要把许显纯和杨所修等河南事件中涉及到的阉党成员们除掉就可以了。
虽然韩象云似乎对此有不同的看法,想要借河南这个事情,联络回师的孙承宗,一起对朝中的阉党发起一次广泛的弹劾。
但是这个提议被袁礼卿所拒绝了,他认为现在朝中已经不适宜再挑起一场激烈的党争,反而除去许显纯和杨所修这些人,倒是可以给阉党一次沉重的打击。
因为他们内部争持不下,东林党人最终还是没有进行合作,而是采取了自行其事的方式。
钱谦益所代表的东林党人,事实上是倾向于袁礼卿这方的主张的。对于已经进入内阁的钱谦益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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