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内皇帝和首辅关于黄宗羲一案的对话,很快就被流传了出去。
刘鸿训自以为看破了崇祯的心意,开始正式推进替东林诸君子翻案的实质性进程。
蓟州文庙前街上的崔宅内,回家为母亲守制的崔呈秀、崔凝秀两兄弟,正坐在花厅内饮茶叙话。
崔呈秀的长子崔铎慌慌张张的闯进了花厅,他手中抓着一封书信,口中大呼小叫的喊道:“父亲,姐夫派人送来了急信,似乎是关于刑部替东林党人翻案的事。”
崔凝秀顿时停下了往嘴边送去的茶盏,愣愣的看着冲进来的侄子。
崔呈秀的气度却比弟弟好得多,他把茶盏轻轻放下,抬起头皱着眉头对着儿子大声训斥道:“就算元芳来了信件,你至于如此慌乱吗?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也有你老子顶着。”
崔铎顿时缩着脖子站定了,不敢再继续大呼小叫。崔呈秀这才顺了顺气对他说道:“把信拆开,读一读,你姐夫都说了些什么。”
得到了父亲的指令,崔铎立刻迫不及待的拆开了手中的信封,取出了里面厚厚的一叠信纸。
崔铎结结巴巴的读着信件,崔呈秀听了一会就忍不住了,崔铎从小就不字上面只能算是粗通,现在这个举人的身份,还是他嘱咐考官孙之獬照顾得来的。
他直接让崔铎把手上的信纸交给自己,然后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崔铎抓耳挠腮的看着父亲手上的信件,很想知道姐夫到底写了什么。
崔凝秀虽然也很紧张,但是总算按耐住性子,等着兄长把信纸全部看完了,才小心问道:“元芳在信里怎么说的?刑部那帮官员真的要翻旧账,找我们家的麻烦吗?”
崔呈秀缓缓的把手上的信纸放在了一边的茶几上,虽然他竭力想要做出从容的模样,但是坐在他对面的崔凝秀无疑看到,兄长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虽然崔呈秀自认为很好的掩盖住了自己的情绪,但是他一开口,就露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空口白话,说老夫是魏公谋主,阉党首领,祸乱朝纲,迫害朝中正人君子的奸臣,那刘鸿训就想要让老夫回京同他对质,这是想要翻天啊。”
崔凝秀听后便从茶几上抓起了信纸匆匆看了起来,他看完之后也气愤的说道:“这群混账东西,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东林鼠辈掀风作浪。我们倒下了,难道他们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崔铎不由紧张的看着父亲和叔叔,从繁华的京城被赶回冷清的蓟州,让他常常怨气满腹。
但是如果连窝在这乡下当土财主都不行了,他肚子里的怨气顿时就不翼而飞了,只剩下了不知所措的恐慌。
崔凝秀抱怨了几句,依然想不出什么解困的方法,他不得不注视着自己的兄长,希望能够从崔呈秀那里听到个让人安心的主意。
崔呈秀的愤怒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就陷入到紧张的思索中去了。许久之后他才抬头,对着自己的兄弟低沉的说道:“看来,这次我们崔家这次要破财免灾了。”
看着兄长终于开口了,崔凝秀松了口气说道:“只要能保住大兄,就算是把财产都舍出去,日后还是会回来的。
但是如果大兄你被东林党打倒的话,这阖府的财产,还不知道会落在谁手上呢?”
原本有些情绪低落的崔呈秀,听了兄弟的话后,终于恢复了些神气,他有些恶狠狠的说道:“说的不错,要是让东林党人真把我扯进这件案子,我们崔家恐怕是没什么好下场了。”
崔凝秀想了想便说道:“大兄,我听说令官的座师孙之獬现在颇受陛下看重,是不是通过他向宫内的几位打点一番?”
崔呈秀点了点头回道:“宫内的几位的确是要打点一二,但是陛下登基以来,就大肆整顿宫禁,不少宫内的老人都被发往南方去了。
据说陛下身边最受信任的,一个是从小陪伴他的王承恩王公公,另一个是原本宫内默默无闻的杂役太监,叫什么吕琦的。
若是小事,想来这两位也不惧于收下我家的银子。但是像东林党人掀起的这场风波,我很怀疑他们现在敢不敢收这笔钱,或是收下后能不能平息这场风波。”
崔凝秀顿时有些着急的说道:“要是连宫内都无法平息这场风波,黄立极这些首鼠两端的墙头草,还能有什么作为?他们不会就着这个机会,把过往的罪责都推到大兄和魏公身上吧。”
崔呈秀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所以我们要收买一个能够决定胜负的人。”
“谁?”崔凝秀、崔铎两叔侄异口同声的问道。
“自然是陛下。”崔呈秀终于恢复了几分,往日替魏忠贤出谋划策的气度。
“陛下?这大明天下都是陛下的,我们怎么收买得了陛下?”崔凝秀不由下意识的说道。
“是啊,这大明天下都是陛下的,但是陛下做什么事却依旧要缚手缚脚。想来陛下现在这天子的位置,做的也不甚舒心。
陛下想要推行土地改制,但是除了京畿一二个县,其他地方根本没人听他的。
前些日子,朝廷在蓟州左近勘探地理,想要开矿。但是京城传来的消息,说是至今为止尚无投资入股。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们崔家来做个表率。这蓟州土地就不甚肥沃,大半的土地又都在我崔家和两个姻亲手中。拿些出来,讨一个陛下的欢心,倒是不错的买卖。
令官你去把你岳父和舅舅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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