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将尽的时候,姚士恒被妻子推了起来。他还有些神志不清的时候,已经在沈蓉的服侍下穿戴好了朝服。
沈蓉就像是在哄小儿子一样,把还有些迷糊的丈夫哄着推出了院门。
走出温暖的房间,姚士恒立刻打了一个冷颤,虽然他穿的很厚实,但是脸上依然感到了冰冷。
不过很快他就适应了过来,和老家冬日的湿冷相比,北方冬日的干冷,还是更让人不感觉冷一些。
清醒过来的姚士恒不由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天空还是漆黑一片,但是却有无数的繁星缀满了这天空。看上去就像是一件,缀满了小银片的黑色布幕。
南方高挂的参宿三星,提醒着他,除夕将尽了。姚士恒低下头呼出了一口热气,才对着管家问道:“轿子准备好了吗?”
在管家的安排下,一顶四人抬的蓝呢官轿已经在门外道路上放着了,他走到门外,看着门前台阶上尚未清理完的积雪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弯腰坐进了轿中。
在轿夫们摇晃而又规律的节奏里,姚士恒又小咪了一会。当轿子停下时,才把他惊醒了过来。
他下了轿子之后,顿时看到外面人影憧憧,天色依旧还是漆黑着,但是赶着来上朝的官员已经陆续到来了。
从这里到长安左门就只能他自己走过去了,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姚士恒努力辨识着道路向着前方走去。
和用黄土铺平的东、西江米巷不同,这段沿着皇城墙根前往长安左门的道路,倒是铺上了石板。虽然有些地方因为年久失修,而出现了缺口,不过总体上还是比较平坦的。
姚士恒仔细盯着道路的原因,便是害怕在没有照明的状况下,踩到缺口的泥泞中去。
因为这段路只允许朝参官行走,因此为他照明的家仆就不能陪着他了。而拿着照明器具,进了皇城之后又无处堆放,因此大家都只能抹黑前进。
好在也就500多米,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摔跤。而至于内阁及六部主官,他们有着专门的接送官差,倒是不必担忧这些琐事。
当姚士恒走进了长安左门,看着路上一排燃烧着的火盆指向了承天门,御街上大放光明,顿时放松了下来。
从承天门开始,穿着鲜明铠甲的锦衣卫就开始竖立在两旁了,一面面色彩斑斓的旗帜从承天门一直摆到了端门。
进入端门走上一段路,就是六科垣舍,即是文武官员等待早朝的地方,也是六部办公的一处地方。
姚士恒轻车熟路的走入了挂着都察院灯笼的朝房内,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一名差役进来替他沏了杯热茶又离去了,而房间内几名正在聊天的同僚,也停下谈话对着他点头打了下招呼。
姚士恒微笑着点头回了礼,几位同僚便又开始继续了他们的谈话。姚士恒听了一会,只是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他明智的没有插嘴,而是微微闭上了眼睛,装作在打瞌睡。
姚士恒想要以这种方式,杜绝同僚来打搅自己。他今日很有些心思,昨日午后他接到了一个通知,今日朝会结束之后,他便从都察院调任为内阁秘书郎。
听到这个从没有听说过的官职,他下意识的询问了传达命令的官员,才知道内阁秘书郎就是以前的内阁中书科舍人。
中书科舍人掌书写诰敕,制诏,银册,铁券等事。虽然地位比直文华殿东房中书舍人、直武英制敕房中书舍人要高。
不过一样都是从七品的官员,中书科不分长贰,以年长者一人掌印,称“印君“。而且各处舍人实际任务只是照例书写诰敕,此外并没有什么重要职权。
而都察院御史可是正七品,且姚士恒自从参与了三法司会审阳武侯家奴一案后,更是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简在帝心的人物,今后仕途将会一帆风顺了。
他可没想过自己会被发配到内阁中书科去做事,虽然听说中书舍人已经改制。中书科舍人、内阁制敕房中书舍人合并成内阁秘书处,除了之前的职责外,增加了一些新内容。
但是谁也不清楚,这些新内容是什么。姚士恒感到心烦的,正是这个。
正当姚士恒在默默想着心事的时候,又一名御史走了进来,他打量了一眼室内的情况,便走到姚士恒身边做了下来。
“子毅兄,怎么看起来如此疲惫,莫不是昨日太过兴奋,昨晚没有睡好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闭目假寐的姚士恒耳边响了起来,他赶紧张开眼睛望去。
“啊,是年兄来了啊,倒是有几日没有见到你了。”姚士恒礼节周到的对毛羽健打着招呼。
毛羽健似乎感觉到,姚士恒的语气里少了几分热情,不过他很快就认为不过是自己的错觉,把这个疑惑抛之脑后了。
这位怕老婆的姚御史,马上就要被发配到内阁中书科去做事了,这让他有些幸灾乐祸。毕竟当姚士恒陪审三法司之后,都察院几位大佬都对他客气有加。
大家本以为,这下子姚士恒要一步登天了。但是昨天下午姚士恒却被任命成了中书舍人,这份莫名其妙的任命,让人摸不着头脑之余,却也让都察院的同僚们感觉心头窃喜。
毛羽健正是窃喜的人之一,能够减少一个竞争对手总是一件好事。不过他立刻想着要来同姚士恒拉一拉关系了。
一方面是被调任的姚士恒,已经不再是他在督察院的竞争对手了。二是虽然内阁中书舍人没什么权力,但因为替内阁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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