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的撞钟人正搞着清洁。
这是他少有的放风时间,虽然一般出来都是干这种肮脏的事。
但对于他来说,这并没什么。
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还在乎地上干不干净?
他甚至有点兴奋,因为又可以多看两眼福利院了。
抬眼间,他惊喜地发现福利院走出来一行人。
为首一人正是米伦。
撞钟人浑浊的双眼忽然明亮起来。
不过很快,光亮褪去,眼睛恢复原来的样子。
他的动作虽然很慢,但一直在重复着打水、洗地这两个动作。
有时忽然停下来,侧着脑袋想着什么事情,又或者是感受着什么东西,嘴里嘟哝几句,不过很快又安静下去。
十分钟后,他拿着铁桶的手突然一松,当的一声,铁桶掉在地上。
整个人僵在原地,双手微微发抖。
他张开嘴巴,像盲人一样看着天空。
只几秒的时间,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
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再次布满他的躯体。
在教堂生活了四十年,他对那股能量再熟悉不过,即使距离那么远,他仍然能感应出来。
有时会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多少年没出现过了,现在竟然出现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一模一样的邪恶气息。
此时老杜克已死,能发出这种能量的只有一个人。
主教杜克。
老杜克的亲儿子。
杜克要对米伦做什么?
那个拥有和煦笑容,善良了一辈子的米伦,那个正义、悲天悯人、以拯救世人为己任的米伦,也将遭遇与自己一样的经历?
撞钟人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和愤怒,强迫自己不要往那个方向想。
更不要多管闲事,因为杜克不是他可以对付的。
他喘息着弯腰捡回铁桶,又艰难地拾起扫帚。
可惜脑袋里全是米伦的影子。
他忍受不了!
哐当!
把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摔,撞钟人疯狂地冲了下楼梯。
……
除了通往楼顶的通道,钟楼还有两道门,通往南北两条走廊。
罗彦正考虑从哪道门出去,忽然发现楼顶的清洁声停下来了。
他一直注意着顶楼的声音,冲地刷地,撞钟人一直在上面忙个不停。
开始的时候,罗彦估计他至少还要十多分钟才能完成。
毕竟血迹是很难洗掉的。
可就在这时,竟然停了。
不止停了,还听见大力摔铁桶的声音,然后楼梯发出“咚咚咚”的奔跑声,撞钟人一口气跑了下来。
罗彦只好在他下来之前,打开南边那道门,闪了出去。
他在这里可以看到整条南走廊,当然走廊要是有人的话也可以看到他。
不过幸好现在南走廊空荡荡的。
探头出去的话还可以看到北走廊。
南走廊的房间间隔小,一排下去起码有十个房间。
北走廊的房间间隔就要大不少,住的应该是教堂的中高层人物。
走廊中间的一个房间门口站了两个教徒,身姿挺拔,目光如炬,应是守卫。
房间前配有守卫,那么里面的人一定很重要。
罗彦猜测是主教杜克。
走廊的尽头也有守卫,还能隐约看到有几个净世会的成员站在楼梯的转角处。
走廊底部都有挡板,罗彦大约估计了下高度,匍匐前进的话应该能避开正对面的两个守卫。
但要拉顾诚上来的话还要另想办法。
不过很幸运地,他看到不远处有个小房间打开了门,里面没人。
应该是哪个值日的神使,还没回来睡觉。
“嗄嗄嗄——”
罗彦正准备行动,忽听钟楼内传来撞钟人粗重的呼吸声,隔着门也能听见。
他皱了皱眉头,收回脚步。
屏息静气。
撞钟人在干什么?会不会突然打开这扇门?
要是被人发现了,教堂是个密封的空间,里面全是他们的人。
自己势单力薄,被人熔了都不知道。
玛德,当初是谁决定来夜探教堂来着?
草率了吧。
正当罗彦怀疑人生的时候,撞钟人的动静更不对劲了。
与其说那是呼吸声,还不如说是咆哮声。
撞钟人的嘴里还含糊地说着什么东西,口音浓重,忽高忽低。
罗彦只能听到“畜生”、“死”、“你爹”之类的词语。
他在咒骂着谁?
撞钟人的情绪很不稳定,罗彦很好奇他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谁把他触犯到了。
撞钟人在钟楼内局促不安地来回走动,有时脚步停在北边那道门,驻足一会儿,然后又咆哮着走回。
罗彦想象得到那个画面,他的手颤巍巍地伸向门把,想开门,但又因为某种制约,让他不敢开。
最后只听咚的一声,撞钟人跌坐在地,然后传来压抑的呜咽声。
他最终没能越过那道心理屏障。
在确定撞钟人不会出来后,罗彦趴在地上,开始匍匐前进。
对面两个守卫确实看不见自己,他加快了速度。
麻溜地爬进小房间,打开窗户,把绳索扔下去。
如无意外,顾诚将在几分钟后爬上来。
……
陈华很快就把暗能传到五十个教徒身上,然后大模大样地站了起来。
二楼守在楼梯口的两个守卫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整个晚上走来走去,旁若无人。
要知道教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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