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教,她收了摆着看吗。
暗叹他关心则乱,却不得不承认她着实有些感动。
她温声道:“我可就他一个徒儿,不教他教谁。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伯不断点头,老眼发红。
刚才还让她多照顾些,转头就又说:“其实您严点也好,严师出高徒!”
“我一定该严时严,该放他自在地时候让他自在。”元霁月哭笑不得,像是在哄孩子,“满满聪明得很,修行不在话下的,待他修行稳定后我带他回去看你,这样可好?”
刘伯感觉到自己反复无常,竟然笑出声来,抹掉眼角的湿意不再提这事。
“行了,说再多也得走。不耽误你们赶路。”他最后摸了把董满满的头,“我也该走了,早走一刻,早让他们入土为安。”
天越来越明,他要赶紧走。
踏上其中一辆板车,背靠董圆圆的棺材,他抓起马鞭看向站在原地的两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董满满咬紧嘴唇,克制自己不要扑上去。
元霁月举起他的胳膊,一起朝刘伯挥手。
刘伯留下一个笑,鞭子一甩让马儿往前走。
拖拽重物的马跑不起来,走得慢悠悠,刘伯一路却再没敢回头。
来时坐的也是板车,拉着满车的货,不同的是当年有一群热热闹闹的伙计们,现在回去只剩下他一个人。董家的家当他一样没带走,全部兑成现银,和董府的地契一起存放在钱庄,只有董满满能够取出来。
他只带棺材和戏班子的货走。
他合计好了,到了桂香城他先把董圆圆和惠娘埋好,给他们埋到一个坟里,碑上写董郎和董夫人。
城中要是还有人记得董家班,愿意跟着唱戏,他就选几个根骨好的孩子组一台戏,还住在大院里就行。
这样的生活他向往很久了。
一刻钟后有辆马车驶来,停在元霁月面前。
从陈府回来的路上她雇了这辆马车,让他今日来董府接人。
因着董满满会跟她走的可能很大,她就仔细交代车夫添置些东西。先要给车上铺一层厚厚的软垫,不然路远坐得不舒坦,以及几样清淡的素食糕点,路上饿了能垫垫肚子。
过了头七董满满的丧服就可以脱下,着素色衣服三年后彻底除服,她比划董满满大概的身量让他去裁制两套素白的小袍子,备着他换洗。
还要一盒不伤眼睛的消肿药。她没有随身带灵药的习惯,只能买外头的先用。
掀开帘子进去发现一切都按照她的嘱咐准备得妥当,她在对门帘的地方坐下,拧开小铁盒的盖子闻了闻。
外头的车夫问:“东家可坐好了?”
元霁月挑一块药膏道:“走吧,行稳些。”
听到她回答车夫一拉缰绳,马车以不紧不慢的速度行动起来,既不拖长时间,又不让车里的人感到颠簸。
桂香城在东边,望舒宗在西边。他们现在往西城门出去,按照这个速度要走个五六天才能到,途中还要寻别的地方歇脚。
“你先睡一觉,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元霁月让董满满闭上眼,将药抹到他眼皮上揉开,“满满乖,师父以后带你回去看刘伯。”
抱他的时候发现他膝盖都肿出一大圈,她不方便动手,待找到客栈歇息时让他自己上药。
董满满依偎着坐在她身边使劲点头,乖乖地让她上药。感受药膏抹上后眼睛凉凉的,盖住了火辣辣的痛,下意识就想揉一揉。
“别把药蹭掉了,也别揉进眼里去。”元霁月忙阻止他,“先闭着吧,就这么先睡。”
董满满听了果真不再乱动,小心地靠在她袖子上。
车内无人说话安静下来,一安静下来就让人昏昏欲睡,加上元霁月有意顺着他的背脊哄他睡,随着马车越行越远他紧绷多天的身子放松下来,渐渐入睡,越睡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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