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道和真人在以前他们师兄弟一起修炼的断崖处,远远地看到了伫立在那里的身影,才稍稍安心。
至少,道英真人并没有出现意外。
若是出现了意外,少不了又会出现一场动荡。
这偌大的门派岂不是会因此乱成一锅粥?
就算有琴江在,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或许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吧,昆仑山下起了雪。
雪花从天空中,徐徐飘落,似乎是很眷恋天空母亲的怀抱,不舍离去。
断崖上,有一个身影,伫立于此,形单影只。白色的道袍,随着刮起了北风猎猎作响。寒风顺着道袍,侵蚀着那人的身体。然而,那人却纹丝不动,似乎只有那寒冷彻骨的温度,才能令他保持清醒。
又或许,就算是这寒冷彻骨的温度,始终也比不上那人心里的温度。
和断崖遥遥相望的山坡上,并肩而立的两人,撑着伞,看着那孤寂的背影,默然不语。
“孩子,去看看你师父吧。”
道和真人将一件裘皮披风递给琴江,但他的眼睛却仍然追随着远处的身影。
道英真人时常在道和真人面前提到琴江,总是对他赞不绝口,就差没有把琴江夸上天去。不过,道英真人也未妄言。琴江的确是个天纵英才。道和真人在后来辅佐琴江的过程中也对琴江的才能有所了解,便已知晓自己的师兄并未夸张,遂也很欣赏琴江。
在道和真人心里,一直都觉得他这个师兄可是把琴江作为自己衣钵的继承人,自己的孩子一般来看待。
世间最令人动容的,父子情谊自然也是其中一种。现在曲老九的死,让自己的师兄难以释怀。师兄是那么看重琴江,或许琴江去劝劝,也许是有用的吧。
“...是,师叔。”
琴江一边接过道和真人递过来的裘皮披风,一边又将手中的伞递给道和真人。
领了来自自己师叔的指令之后,就一个人顺着山路,渐渐走近那个在断崖处,似乎是毫无眷恋的身影。
虽然道和真人这句话,是站在一个长辈的立场上说的,也希望琴江以一个晚辈的身份,而非弟子的身份去关心道英真人。
但有些事终归只是一种希望罢了。
琴江虽然也听出了道和真人的真实想法,但是他却当做是一道命令来处理。
毕竟,自琴江受了极重的内伤之后,心结也就在琴江的心里种下了。
而且,自那以后,琴江也不再和以前一样与道英真人亲近。和一般门派之中,弟子与师父之间的关系并无二致。琴江从心底来说,还是有些埋怨,或者说怨恨道英真人的,自从梦羽告诉他一些事情以后。加之后来,在琴珏身上发现了同样的状况,以及自己这八年来忍受着那非人的内伤折磨,这更是加深了琴江对道英真人的一种怨恨。
他不明白,自己已经...
为何还要有人...
琴珏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
可是,琴江从未追问这是为何。
他知道,这番作为定是徒劳无功的。就算问了,道英真人也并不见得会告诉自己,倒还不如不要去讨这个无趣。
现在道和真人让自己把衣服给道英真人送去,这在以前自己与道英真人亲近之时,是常常会做的事。
但现在琴江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欢喜的。
毕竟,心里结下了这样一个把人硌得生疼的梗,又怎会是轻易能够抹得去的呢?
或许是上天偏要和琴江做对吧,雪越下越大了,风也越刮越大,简直迷得人睁不开眼。
而且,越是向着断崖处行径,越是困难重重。
原本路上就有半尺厚的积雪了,哪知忽然雪下得更大了!
很快,就有了一尺深,这就加剧了行径的难度。
好不容易冒着风雪,走到了断崖上。
虽然是寒冷的冬天,却热得琴江一身大汗。
琴江远远看着站在断崖上那个孤寂的背影,孑然一身,任由夹杂着雪的北风将他的衣袍扬起,却岿然不动。
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酸酸的。
再看一眼,道英真人和雪一样白的头发,琴江心里竟开始有了一种疼痛的感觉蔓延而出。刚开始还只是一条涓涓细流,可到了后来却像是涛涛江水,滚滚而来,呼啸而过。
想起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师父还是那般神采奕奕,满面红光,就连头发也是黑黑的。只不过在黑发间,藏着几根调皮的银丝罢了。
那时的自己,还会常常笑称师父是个老头子。
而师父也总是笑而不语,或是直接承认自己就是个老头子。
没想到近二十年的时光匆匆,一晃而过。
那时的自己,一语成谶。
师父老了,师父真的老了,在自己任性的时候。
琴江本想走近道英真人,再替他披上披风的。
“很恨我吧!”
可没想到,就在距离道英真人三步开外的地方,道英真人忽然开口说话了。
不是问句,而是一个感叹句。
短短的四个字,没有任何其他说辞,如此的简短,如此的犀利,如此的直中要害。
“...何恨之有?”
琴江一听,愣住了。本该向前走的脚步,却停了下来。像是脚就钉在了地上一般,腿灌了铅一般,难以挪动。
愣了半响,才缓缓吐出四个字。
听到道英真人如此话语,琴江不知该如何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全在里面相互错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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