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男人要求“同生共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么?
起码浅也不这么认为。
周令祎从来就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主,尤其离开周府在外面混的这段日子,更是磨砺出了一身的江湖气。较之以前,他会弯腰了,也会服软了,可越是这样,却越是让浅也忌惮。
因为这代表着——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比以前更强大了。
试问,一个有才有貌,能屈能伸的男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好比现在。
浅也一边用藤条编成的席子拉周令祎,一边回头愤愤道,“喂,姓周的,你好歹出点力,动上一动。死狗一样躺在那里,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在赶尸呢!”
“哎呀,我受伤了嘛。”周令祎侧着身子,支起头,一副睡佛刚醒的慵懒姿态,看藤条在地上摩挲出一条弯弯曲曲的轨迹,“现在辛苦你,等以后我好了,自然就换我来照顾你。”
“谁稀罕。”还敢给她开空头支票,她哼道,“你还是先顾好自己罢。”
又见前面有个不小的石头,眼珠一转,偷偷加快了速度,拖着周令祎从上面直直碾过。
“呃……”后面果然响起了周令祎的闷哼。
活该。
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哎,你故意的吧?”周令祎叫道。
“没有啊。天太黑,我什么都没看到。”
真是故意的。
周令祎哭笑不得,为免自己再遭“毒手”,索性闭嘴,不再刺激她。
两人就这么一个卧着、一个拉着,穿梭在古树密林间。温度越来越冷,有风吹来,落叶片片,花影婆娑,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夜虫的低鸣。
终于,前面的浅也停住了。
“到了?”周令祎问。
浅也没说话,放下藤条,走上前,有些困惑地观察着眼前景物。
应该是这里没错呀。可是、可是马怎么……
见她一直盯着某个方向发呆,周令祎挥了挥手,“哎哎,回神。有什么奇怪的,说给我听听。我腿不行了,可脑子还好使。”
“马……”
周令祎问,“什么?”
“这里原本有一具马的尸体的。”浅也指了指对面,“可是现在,马不见了……”
“马不见了?”周令祎皱起了眉,“确定是这里么?你没走错?”
“我沿路做了记号,不可能走错。何况,这些绳子还在。”浅也蹲下,捡起地上的绳子。
这些绳子是她摔下来时一同绑在身上的,她记得很清楚,可现在是怎么回事,断绳还在,马却莫名其妙消失了?
周令祎沉默了,视线沉沉扫过两旁树影。
突然,他嗅了嗅鼻子,“什么味道?”
浅也闻了闻,“是……是血腥味?”继而一怔。如果是血腥味,那更没错了了。她记得先前自己就是被这股味道呛醒的。
刚想到这里,一旁的周令祎突然变了脸色,“夏浅也,走!快走!赶紧离开这儿!”
“怎么了?”虽然这么问,她的手却已经自觉抓向了地上的藤条。
“别废话,先离开这儿再说!”周令祎低吼。
她不再磨叽,脚底抹油,拉着周令祎狂奔起来。
沙沙沙,藤条与泥土摩擦出清脆的声响,她跑得飞快,身后的周令祎也是东倒西歪,苦不堪言,可两人此刻谁也顾不上这个,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快快快——
也不知就这么跑了多久。
一直出力的浅也再支撑不住,跌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周令祎转头,看一眼身后,确定那里没有任何东西追上来了,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什……什么东西……”
她问得断断续续,难为他竟然听懂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那你还——”
“可是那东西吃马。”周令祎缓缓道,“所以,不仅是个食肉动物,胃口还很大,巨型猛兽是跑不掉了。”
巨型猛兽?
浅也眨眨眼,开始乱猜:棕熊?老虎?或者……什么别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不由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幸亏她出来找路了,没一直留在原地。否则、否则她不就和那匹马一样,成了猛兽的盘中餐腹中物?!
幸亏啊幸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必有后福”的“后福”?
“总之,”见她平复下来,周令祎说道,“那个地方我们是再不能回去了,谁晓得那野兽会不会一直盘旋在四周。”
“那我们只能往前走了?”浅也问。
“是啊,只有往前走。”说到这里,周令祎突然意味深长地冲她一笑,“现在,你发现带着我的好处了吧?”
“你指可以把你当弃饵这件事?”
周令祎的嘴角抽了抽,“答得如此快……看来早就这么想了。”
“不然呢。”她反问,觑着他,眼中的狡黠一闪而逝。
雾气渐渐散去。
云破月显,湿露沾衣,森林的后半夜悄然来临。
浅也和周令祎又走了一会儿。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过夜处。搭好木堆,周令祎一面吩咐浅也搜罗些枯叶干枝过来,一面掏出火折子,很快,黑黑的夜空里就升起了一簇火苗。
“折腾了一个晚上,也累了,你先睡吧,留我在这里守夜。”周令祎往火堆里丢了几根柴火,火势立旺,衬得他的脸色白里透红,剔透晶莹。
气,直接瘫倒在地。她实在太累了,昨晚玩了一宿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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