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恕一愣了愣,忽然觉得无言以对,顾清明分析他这个妹妹,分析得很精准。
面对感情问题,她稚嫩天真;面对金融股市,她沉稳老成。一个女孩子,居然会有两幅截然不同的面孔,转变之快,让他叹为观止。
“那么,你还要观察多久?”他忍不住问。
“下周,我会开仓。”
“你打算做什么?”
小姑娘嚼着汉堡,扔给他两个字:“期指。”
他惊讶:“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韩恕一虽然不懂股票,但对期指的风险也略有耳闻。期指交易是按指数的涨跌计算收益,可以买涨,也可以买跌。每一个指数等于50元港币,如果买涨,指数涨10点,买一手就能赚500元,指数涨100点,就能赚5000元,以此类推。但同样的,如果指数跌了10点,一手就要赔500元,跌100点就是5000元。当然,你也可以买跌,就是沽空,进行所谓的逆向操作——指数涨了,你会赔钱;指数跌了,你反而会赚钱。
这不是投资,也不是投机,是*裸的豪赌!
在韩恕一眼里,这就跟赌桌上赌大小一样,他是一个不喜欢赌博的人,忽然被人推到一个他完全不熟悉的领域中,只觉得头晕目眩,心惊胆战。
谷雨放下吃了一半的汉堡,擦了擦嘴:“你害怕了?”
他没说话,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小姑娘看着他,信誓旦旦地说:“不用怕,有我在。”
他笑了,帮她擦了擦嘴角的番茄酱,怎么看她都像一个小孩子,说话再掷地有声,也给人玩闹的感觉。
小姑娘又说:“期指不是洪水猛兽,只要运用得当,就是赚钱的利器。我会控制仓位,帮你规避风险。如果我能套利出来,你跟你堂哥,就不用再为钱发愁了。”她侧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至少短时间内,就是这样。”
周一开市,韩恕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担心赔钱,他只担心赚不到钱。韩棠已经决定抵押老宅的房产,那是韩家的根基。抵押房产没什么,只要能盈利,他们总会赚回来,可这件事如果被家族内的叔伯知道,只怕又是一场风波。改革的道路举步维艰,他堂哥一个人撑得艰难,韩恕一有心帮衬,却无处用力。
所以,他看着坐在电脑前的谷雨,如同看着一个小斗士,说不期待是假的,但期待太高,他又怕自己会失望。
然而此刻的谷雨,并不知道韩恕一的纠结。她全神贯注地盯着盘面,每一个数字的跳动都牵动着她的神经,不是紧张,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股指期货,指数就是商品,指数的涨跌就是收益和金钱,配合6的保证金制度,也就是说,她用6万的资金,就可以做100万的事。如果操作正确,收益可以扩大十六倍,可一旦失误,损失也会被放大十六倍。
这种玩法惊险而刺激,她感觉自己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活了起来,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胜利。她想起她哥哥说过的话,一个顶级操盘手,喜欢的不是金钱,而是金钱从指尖流动的感觉。
一天下来,她的精神极度高亢,也极度疲倦。收市之后,关上电脑,她冲金主挥了挥手,一句话都没说,回到客房睡得昏天黑地。
第二天早上,她吃饱喝足,神采熠熠,继续应战。
接连几天,如此循环……
韩恕一看着这个全力奋战的小姑娘,她的黑眼圈一日比一日深,人也一天比一天消瘦。吃得不少,但消耗太大,不过几日,脸颊就塌了下去,苹果脸变成了锥子脸。
韩恕一帮不上什么,谷雨操盘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也不怎么搭理他。他索性回事务所上班,把这边的一切都交给她,她的一日三餐由外卖上门服务,自己也落得清闲。
令人费解的是,从谷雨开仓之后,股市的走势变化就异常凶猛,上下浮动少则几百点,多则上千点,股票市场人仰马翻,期指以此为风向标,其中的凶险,可见一斑。
韩恕一心中忐忑,忍不住咨询了一位业内人士,对方告诉他:最近的行情这么诡异,是因为有金融寡头在盘中对赌,在这样的环境下若想获利,操作十分困难,一个不小心,会被那些大鳄吞得连渣都不剩。
而且,港岛的期指没有涨跌停限制,中间还有十六倍的杠杠,仓位过重,1的逆向,都会有爆仓的危险。到那时候,他不但会赔掉本金,还会倒欠交易所数额不小的保证金,如不缴清,会被法律追索。
那个业内人士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现在这种状况,老行尊都规避了,建议他最好不要入场,等风头过了再来。
韩恕一怔愣,对那人说:“我已经入场了,仓位好像还不轻。”
那人看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敢在这个时候入场,不是高手,就是傻瓜,祝你好运。”
韩恕一想起了七年前的顾清明,当年的他,在华尔街一战成名,如果不是回到港岛,如果不是在关键时刻身陷囹圄,他不会输得倾家荡产。他不知道,谷雨究竟继承了他哥哥几成的衣钵,可世界这么大,每天都有新闻发生。
金融市场就是一片万兽之地,疯狂炙热,有人破产,有人跳楼,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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