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闻言没有拒绝,直接说起了内容来,道:“靖州军东近潞州途中,在大黑山下驻营,却忽然遭遇北蛮子夜袭,败,损失惨重,还被烧了半数粮草。”
许是说起战事,言蹊也忽然觉得胃口不佳了,放下了筷来。
时非晚讶:“那边怎么会出现北蛮子?”
元帅准备三城围潞州,这事儿她知道。金副将领着的那一万军就是分散去与靖州军凝结,准备往东进潞州西的。靖州军东进是去围潞州的。可潞州西边城外怎还会出现北蛮子。
他们到底是因从哪里探知了这一事,然后对症下策刻意先主动夜袭发起一波攻击的?还是说……他们恰好有军队往靖州方向而去,这才发现了?
言蹊说道:“实不知蛮子打的是什么主意。潞州西有蛮子西进,金州与潞州之间的牙子山脉,我们的斥候也发现了不少的北戎驻营军,而且,久没退往城内,大抵还有攻金州之心。”
时非晚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想了想道:“靖州军遭夜袭,那么金副将领的我们金州军,自也在里边?”
“嗯。”言蹊点点头。
元帅将一万金州军分去了靖州,金副将的任务本来就是与靖州军集合然后一起东进围潞州西的,自然现在已在一块了。
所以这次遭夜袭的,是靖州主力军,以及金州那一万兵马。
打的是三城围潞州的主意,如今城还未围,就先遭了一波袭,还损了半数粮草,此役……可属实抨击士气!
“金州军的斥候在牙子山脉发现了北戎驻军?谁发现的?”时非晚忍不住又问。
“你们营里两队都发现了。”
时非晚低下头来。
“可是觉得奇怪?”言蹊问。
“嗯。”时非晚点点头。
言蹊又道:“蛮子有大批军队出现在了西边,下一步目标像是要攻靖州了。不然,他们去那干嘛?可既要攻靖州,那么从金州方向退回的北戎军,怎么没有退回潞州城去西边凝集。反而真的在金州与潞州之间驻营了,倒像是下一步攻金州之心也还没死。蛮子总不会认为他们有那实力分散兵力同时攻下两城。”
时非晚低头沉思起来。
这时言蹊问她道:“你怎么看?”
时非晚不过一百夫长,言蹊有着将军封号,如今却问起了她这小小百夫长的看法,想是没有任何低视她之意。
事实上,不仅没低视,此时在言蹊看来,这石狗子若能活下去,往后前途定当不可限量。
他也惜才。之前对时非晚态度不好,仅仅是因觉得她“可疑”而已。
可,苏老将军苏醒的那几瞬,非常坚定的同他说了三个字——“她可信!”。
她可信!
虽不知老将军为何如何断定,可,老将军之言必不会有错。
既可信,成见没了。那么放在他眼前的,是一位虽还没得到什么机会可潜力无限的能才!
他没必要再敌视之。更何况,如今之趋,她……她大抵要成为他的妹婿了……
想到这,不知怎地,言蹊心情忽然有些杂……
“不好说。”时非晚却很坦诚的回道。此时她确定不了什么事,的确不敢妄言。只过后又问道:“那座奇怪的山,你派人去查了么?”
“嗯。”言蹊点点头,不过人才派出去,不可能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两个“男人”饭桌上议着战事,之前很奇怪的氛围倒是缓解了不少。只言蹊正要继续议及那山时,忽然听得饭桌上“啪”一声响,龄龄竟猛地将筷子拍在了桌上。
“吵死了!”龄龄将碗筷放下,道:“太吵了,吃不下!”
说完竟起了身来飞快一个转身便溜出了屋内。
“……”饭桌上,时非晚一等一怔。
“这是怎么了?”贺氏疑了。这又砸桌又甩筷的,且龄龄方才的脸色分明很难看,死人都看得出她刚刚情绪有些不对劲。
“我也不吃了。”贺氏这一问,无人竟也忽然放下了碗筷来,起身,转身离了去……
“……”
两位姑娘一走,气氛再次变得有些诡异。时非晚视线扫向门外两姑娘离去的方向,忽然觉得心情又烦闷起来……
既已知战情,便也无心与言蹊再议,起身,转身,也提步往外走了去。
这一连就走三个,贺氏的眼神更奇怪了。尤其是看向时非晚的背影时,她眼底揣摩之意已是更重。直至那道背影从视线里消失时,她才收回了目光来。只这时却是见自家儿子也正盯着那“少年”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着什么,似也有些失神……
“阿蹊。”贺氏忍不住唤道。
“娘。”言蹊这才回过神来。
“那到底是谁?”贺氏问。
谁也不是傻的。那“少年”的名字,听起来似乎是一贱籍,可其身手气度分明出自大家。且与苏老将军,只怕还有些渊源。
除却听闻时家姑娘死去的消息时,贺氏可就从没瞧见过苏老将军有过今日那几瞬那般丰富的情绪了。且一句笃定的“可信”绝不是对谁都能评判得出的。
贺氏这一问,言蹊低下头来,眼底疑思重重,好一会才答道:“我不知。但……很奇怪。”
与慧安县主相识,有慧安县主的玉,能引起苏老将军情绪过激,能得他笃定的一句“可信”,能有那般的胆识,以及……从擎王世子一伍中安全走出来的……
此一条条线此刻在言蹊的脑海中翻滚着,搅得他实在有些烦闷。
他素来也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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