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想得通透。”
“不是我通透,是我对我守护的东西并没有感情。垂铃就不同,她守护的是一份情,情这种东西,只有坚守的人身死魂亡,它本身是没有尽头的。垂铃痴心妄想,她不愿意看到情爱消亡的那一天。可她的情爱早就消亡了,所以她只能自欺欺人,硬把感灵塔当成了她能守住爱情的象征。说到底她也不是在守护爱情,她不过是把一念执着当成爱情,在她看来这感灵塔是至高无上的守护者,对他人而言却成了难以挣脱的牢笼。”
幻芜微蹙了眉,明王语气淡然,但幻芜却听出了些许讽刺:“牢笼?”
“你别误会,我说的不是我,我有职责在身,琅玕在一日我便守一日,不在了我便自行散去,自然不会有任何怨怼。可微尘不同啊,他等于是被强留此地,魂魄不得自由,这不是牢笼还是什么?”
脑中似有灵光闪过,幻芜一直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却完全抓不住任何苗头,直到此刻她总算明白了她为何会一直有这种别扭的感觉。
“你为何能肯定微尘不想留在垂铃身边呢?”
“感灵塔千年,就生出两个灵识,一是本来就拥有灵力的幻境,也就是我,第二就是吸纳了天地精华宝塔灵气以及佛门净气,又能保持长久不毁的金铃。其他的青砖石瓦本是死物,木头块从树变成料,也等于死物,即便是在灵气充沛的福地,没个上万年也生不出灵识的,可不用上万年的岁月,这些东西也早就烂成灰了。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微尘呢?微尘生前也是一个厉害的和尚,魂魄依附在槐树上,在这塔中早该生出灵识了不是吗?”
“所以是他自己不愿意?”
“魂魄本来就有灵,何况还有垂铃呢,要是微尘愿意,垂铃无论用任何办法也会让他重生的。没有ròu_tǐ又如何,有了灵识,用槐木造一个一模一样能蹦能跳的微尘出来又有多难?可是微尘不愿意啊,他一个沙门,笃信佛法,如何以鬼妖的身份存在于世间呢?或许他也不愿垂铃为他损耗法力,甚至用那些邪魔歪道的手段让他重生。我不是微尘,也不能完全明白他的想法,自戕本来就罪过,能让一个佛门中人甘愿自戕,想必他早就厌透了这凡俗了。爱与不爱对他而言还是那么重要吗?可他最后的心愿也不能达成,终究还是被锁在这个地方。”
是了,微尘他不想留在这里,他封闭了自己,宁愿当一个树,可他终究不是一棵树啊。
难怪在感灵塔中一直感受不到微尘灵识的半点痕迹,可即便如此,微尘还是向她透露出自己的心意了。
之前她与长绝看到的那些回忆,他们俩都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垂铃的记忆了,让幻芜一直觉得奇怪的就是,垂铃根本没有必要向他们这些啊。
守护微尘,守护这棵槐树才是她的需求,告诉他们自己与微尘的故事,等于在帮幻芜了解整个慈悲寺的过往,对于踏入幻境的她来说,其实是一个帮助。
她之前还觉得垂铃在经历这一切之后心如死灰,有心求得解脱,可在她收取了微尘的魂魄之后幻芜就觉得不对劲了。
所以那些记忆根本就不是垂铃的,而是微尘的,而帮助她想要求得解脱的人,根本就是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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