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玺姑姑趴在地上,一边痛苦,一边陈述:“自两年前叛乱失败,太上夫人绝食三次,都被老奴救回。顾念老奴的诚心以及忠心,太上夫人答应,即便苟延残喘,也要好好活下去。”
鹰王穿一身水蓝色的便装,黑漆漆的头发只挽起鬓边两缕,编成辫子在脑后结成一个结。用两根玉钗固定,又垂了两根银灰色发带在随意披散的黑发之上。狼狈不堪的样子,打从夺取天都王位之后,在他身上,已然很少出现。不过中了魅女魄后,以及在熙朝的连云山上,遭到一个“马夫”的偷袭。
低着一张绝美充满魅惑的俊脸,鹰王伸出手,在上邪夫人哑穴之上轻轻一戳。更加精进的玄秘太虚功,好像一股至甘至纯的清泉,经过那早已干涸了的嗓子。枯萎的声带受到滋养,在绝境中,悄悄萌发一丝浅浅的生机。
上邪夫人长长呼出一口气,手抚胸口,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接着,她便听到自己咳嗽发出来的声音。
“碧玺、碧玺……”喑哑着声音,她艰难呼叫。这嗓音,真的很难听。可是,两年未曾讲话,上邪夫人雀跃不已。抓住碧玺的手臂,她欢喜得泪水长流:“我又能说话了,我又能说话了。”
然而,欢喜了好一阵后,一阵剧痛从鼻端传来。上邪夫人眼前突然一片血红,头部剧痛,“扑通”又栽回床上。
法音来得特别及时。他替上邪夫人检查之后,取出一根长长的银针,戳进鼻翼处上迎香穴。一注鲜红的血很快流出来。碧玺递上一只瓷碗,法音把血接住。片刻之后,法音把针拔出来。他轻掐人中,不一会儿,上邪夫人轻轻叹息,眼睛再度睁开。
鹰王问碧玺:“像这样的情况,以前发生过没有?”
碧玺摇头:“只提起筷子来,手不停得颤抖。上邪夫人说,年纪大了的缘故吧,走路也不利索,想拿东西,明明看到了,手却放到了旁边。这一次病势汹涌,不是殿下和法音大师在旁边,太上夫人她……”说到难过的地方,她又忍不住落泪呜咽。
将上邪夫人扶了半坐,法音给上邪夫人搭脉。完了,法音站起来,恭恭敬敬失礼,对鹰王说:“殿下,老衲下山配药,暂且告辞。”
鹰王点头:“你且去。”
法音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碧玺出去烧水,鹰王独自在上邪夫人睡榻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
好长一段时间之内,彼此都沉默着。鹰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老僧入定了似的。上邪夫人止不住轻叹,当先开口:“为什么?”
鹰王的目光这才转过来。
四目相对,芳华已去、再无一点雄心壮志的上邪夫人悲凉道:“我就是想知道,就算先城主那时候想把天都交给自己的孩子。你可以对付玉鹏程,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先城主?他,毕竟养育你,还教会你这样好的武功。”
“师娘可知玄秘太虚功并非蓬莱武功?”鹰王心平如镜,清亮的嗓音带着磁性,回荡在耳边,让人一听,感觉就很舒服。
然而,他说的话,内容就不那么随和。
上邪夫人眉头一皱:“不是蓬莱武功,难道还是天上掉下来不成?”冷了二目,悲愤的眼神仇视对方:“瀛楚,枉你用了‘白’姓,无论如何,先城主总不会在睡梦中到其他地方学会了玄秘太虚功——”
“师娘!”鹰王干脆一声称呼,将她滔滔而来的质问打断:“莽莽熙朝大地,有过一个叫玄秘太虚境的神奇地方。建立该地、又统领其中所有人等的头领,继承了非常神奇的武功。这个武功,就是玄秘太虚功。因为对修习者的天赋要求极高,就算把记载着修炼这种神功的方法放在面前,能够把神功练成的人,少之又少。所以,玄秘太虚功不对外使用,只用来自保。加上玄秘太虚境地处隐秘之所,数百年来,无一个外人可以顺利进去。直到有一天,前朝佞臣乱政,我皇祖携亲兵败退,不慎传入。玄秘太虚境主人为了苍生黎民,出手相助,打败前朝军队,助我皇祖夺取江山,登上皇位。”
上邪夫人恢复视力的眼睛瞪大了,她禁不住下了床,走近坐在凳子上的白瀛楚。瀛楚一身便装,很是随性,然那一身与生俱来的贵气还是萦绕着他整个人。
“你居然是个皇子?”上邪夫人极度震惊。半晌,她跌坐在床榻上,喃喃说:“那么,先城主学的功夫……”
“是从我父皇的皇宫中盗来。”
“不可能!”
“我也是师父由我母后寝宫盗走,然后才来此地。”
“这更不可能!”上邪夫人一跃而起。她浑身颤抖,几乎麻痹了的手指很费力的抬着,不断点指:“你、你、你……你是先城主的弟子,继承了先城主偌大的基业,不可乱讲这样诋毁先城主、败坏先城主名誉的浑话。”
“不知道师父当初为什么看中还在襁褓中的我。我懂事之后,师父请大儒教我认字,我学了半年,师父就让我看一本画着水雾云气的古书。这本书上的字非常冷僻,我先是要认好久,才能看全一句话。但是,看全之后,我就可以告诉师父这句话的意思。”说到这儿,鹰王那双狭长的眼睛眯缝起来,“想一想吧,师娘,十三岁之前,我又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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