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枪锁着眉,一言不发的打量着暗舱四周。
六子胃间涌动,几次冲向咽喉,他强忍了几次,险些没喷了出来,秀俊的面容上阵阵涨红,握着手枪的右手也有点不稳,他十岁便追随沐正阳讨逆袁,东征北伐,枪林弹雨面不改色,匹马当先,却不知为何,独小便惧蜘虫,更何况眼前如此这般景象,若不是为了护卫沐正阳,早跑了出去。
老烟枪直盯着着腐尸,神色异常道。“这是亡灵引渡里头的仙人指路,六长官,你右脚三步之内,必生有一株紫菊。”
六子一低头,果然,眼帘中映出一株血紫针丝异菊,昏聩的暗舱内,依稀只能看清个大概轮廓,不禁周身一震,想没到这铁板之上竟真能长生出野菊,诡怖离奇,他借着手里的电光,步上前去想探个究竟,手才伸了过去,老烟枪便喝止了他,“别触了它。”倒惊得六子手脚有些凌乱,怔怔看着他,老烟枪道。“这是九菊一派拈花笑佛法局,看来这位高人来头大着咧。”
“何以见得?”
沐正阳蹲下身子,思量着船板上的菊花,这类针丝细菊与秋月紫菊无异,奇就奇在有茎无叶,花开半苞,长生在鬼船之上,更是诡谲如斯。
老烟枪啅了口旱烟,淡淡道。“拈花献佛,是我佛家传统,上海滩上佛家后人,每逢初一十五,便有拈花族会,敬奠宗祖,百千年来,不曾间落,这‘笑’和‘献’,本是一字之差,可老辈浦东土人,往往常将‘笑’念成‘献’,这两个字念在一起不觉着什么,意思却完全不同,这位高人在这暗舱里布下这九菊法阵,必是知晓佛家与沐家有恩怨瓜葛牵连,它是在笑话我们佛家,枉为一门宗派,想借佛家人的口告诉你,这事凶险非凡。”
他边说边一一指出鬼菊所处方位,有长在壁板子之上,有处于暗缝之中,有生于绿蛛之身,有挂于丝网之间,既有七朵之多,每朵鬼菊色质各异,由南至北,呈七星布局之状。
“七星拱月?”老烟枪轻笑了声,旱烟啅了一口又啅。“这月牙儿倒是有些个模样。”
六子惊疑的盯着腐尸,那是他口中的月牙儿,问道。‘“二舅公的意思,这暗舱之内当真生有九色鬼菊?”如果没听错的话,他口中确实说过九菊,但眼帘中,红橙黄绿青蓝紫,唯有七色,其余两株又藏匿在何处?暗舱并不大,即便将蛛网全部清去,也未必寻得见,他疑惑的看向老烟枪,老烟枪不说话,轮起手中的烟枪敲了几敲舵缝里的扁烂的脑袋,恶臭的白脓脑浆夹着黑血答答地往下淌,凶味直冲鼻来,露出了漫是恶臭脓血浸染的白色鬼菊,六子强忍着鼻息。“第八朵?”
“捻花笑佛,仙人指路,手掌莲心供菩提,这铁旮瘩上不就是手么?”老烟枪轻描淡写了句,又道。“你们不觉得这里头的气味有些怪怪的?”
黄三手刚才思绪有些恍惚,并未细致去闻,进得舱内时,觉着是腐尸异味,也曾疑虑过是绿纹蜘蛛的气味,心头拿捏不准,经他这么一说,细细一闻,这气味确似有些不同寻常。
他嗅了几嗅,眉目有些紧。“这气味确似有些诡,像似腐鱼味,又像似…”
老烟枪咧嘴道。“这是虺鳞油香,是墓主下葬前放入棺木中的,一来是防止尸身被虺蛇吞食,二来用以阻挡盗墓贼破坏,此香据说源于春秋战国,乃是用鳞碾粉拌以尸油所得,为楚平王墓中所有,伍子胥攻灭楚国,为报父兄之仇,毁平王墓,掘坟发尸,鞭尸三百,此香得以重见天日,传说此香诡毒离奇,生人闻之癫狂如魔,血毒似鸩,当年毁墓的吴国军士,惨死之众不计其数。”
六子听得动容,皱着眉头,老烟枪继续道。“这九朵诡菊,便是香炉,菊开过半,虺鳞出洞,但凡与之命数犯冲之人,闻食此香,便血脉剧毒,顿作尸源,祸害无穷,只是怪就怪在这第九株却是寻不见。”
六子一惊,探眼扫视舱中鬼菊,这里的鬼菊每株都是花开半苞,俨然,鬼香已经点烧了起来,不禁喉间一紧。“这么说,先前出事的弟兄莫不是闻了这鬼菊的气味,犯了血冲?”
老烟枪摇了摇头,念着祖辈流传下来的一句口诀。“九方菊,鬼留步,花开半,虺出洞,猪狗啸,虎猴丧,生人止步,阳关断头,花落一瓣,黄泉无路。”
黄三手身子一抖,一把抓过边上的警卫,扯下来个面罩就头上套,沐正阳失笑看着他,老烟枪直言道。“乞丐子,这会儿带那玩意,不觉着晚了么?”
黄三手脸一白,怒骂道。“沐正阳你个浑犊子,不按套路出牌,你是不是心里早知里头有诡?”
沐正阳笑而不语,转向老烟枪,正声道。“这虺鳞油香,当真有这般诡奇?”
老烟枪并未作答,眯眼看了几下吊板上的尸身。“这人死得太过离奇。”
“哦?”沐正阳来了兴趣,认真看着他。“前辈的意思是,他是吸食了虺鳞香后,才将自己吊在了此处?”
老烟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额,仍是闭口不回,许久才道了句。“探长,你可有觉着不适?”
沐正阳轻笑一声。“您是想我有事呢,还是?”
老烟枪惊疑的盯着他,到嘴的旱烟半天没有吸。“看来,高人留了一招,布了一局虚阵,冲的就是探长你来的。”
沐正阳直直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捻花笑佛,这佛已移了尊位,这花又捻来笑谁?”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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