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不是大方人。和绝大多数纨绔子弟不同,我深知赚钱不易,生平头次一掷万金壮举没有感受到丝毫消费的快感。
好似还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道理。又好像花钱赎罪,自打听了兰陵的叙述后,心里产生的负罪感就难以平复,歉疚感直接影响自己的情绪。
钱拿到手里压在心头。五百人,五百条命,冠冕堂皇是为了大唐航海事业英勇捐躯,可我们这些人心里明白,说白了就是在利益的驱使下为了航海事业背后这些贪得无厌的股东们送了命。王家恰恰是其中之一,而我又是发起人。
“预料之内的事,你曾经也说过这是靠运气赚钱,死人是难免的。”兰陵努力让自己一幅淡漠的表情,“不能说折了这些人我们就停下,也不是说咱们停了往后就不会出现这么个情形。”说着将股红的本本塞了我怀里,“三十贯已经大大超出朝廷抚恤阵亡士卒的界定了,给一百贯你是得了安心,可后面再出了同样的事是不是还按照一百贯的规矩来呢?许多才跑海商的人没有王家这么财大气粗,他们可付不起这每人一百贯的抚恤金,你这是给后面的人出难题。”
兰陵说的在理,既然航海的序幕拉开了,就算我不干也有人因为这高额回报挤了朝海里跳,五百人仅仅是个开端而已,往后死了海里的人数不知道要翻多少倍。能定了这三十贯抚恤金的额度必定是权衡过的,我这行为的确冲动了。
可拿在手里又不安心,五百条同胞的命让这花红变的有点难以接受,王家啥钱都赚,陇右地血腥钱都心安理得的入了库,可这次不同,命和命不同。谁贵谁贱还是很在意的。
“算我捐出来的,投了船舶、航海的学院里去吧。”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出事是咱家具不好,认一次不能认二次,先不论这点钱放了这么庞大的事业里能不能起到作用,心尽到了就好。“起多大作用就算多大作用,不用记到王家头上,就当无名氏捐助了。死人免不了。但可以通过努力少死几个,比方这次为什么大船出事小船却无恙,这就得好好钻研钻研。水师里军阶越高坐的船越大,总不能一个浪头下来给水师统帅卷个渺无踪迹。”死五百人是悲剧,可一浪打翻指挥舰就成了笑话,程初还在水师效力,我可不愿他和笑话扯上关系。
“该给学院的钱已经从股红里扣过了,不用你一人出。”兰陵再次拒绝我地好意。“这钱是该得的,若死几个人就成这个样子的话,那还什么事都不干了?好了,不和你在这上面罗嗦。天气就热了,我下月抱甘蔗去南山过些日子。若是真大方的话就把你家的庄子送了我,我正好把俩庄子并成一个宽敞。”
“不!”破坏气氛,正全身心沐浴在哀伤里却给人硬生生拽出来,很不爽。掐算下。正热闹的节气上跑南山有点可惜,还给九斤和甘蔗打了避祟躯邪的银饰物,这得当父亲的亲手给孩子带上才管用。“过了五月节再去吧,前头还不算热,一人跑去怪冷清地。”
“难不成你能跟了去?”兰陵不满的瞥我一眼,“就是避这热闹,最近可真是热闹的厉害了,我可没心思再参进去添乱。”
热闹?除了五百名船员失踪外。其他好好的啊,不明白兰陵指的什么。“怎么了?谁又给你添乱?”
“我好好地,除了你,到还没人朝我这寡妇门口添乱。”兰陵忽然换了个笑脸把甘蔗抱过逗弄几下,嘴里叽里咕噜的和甘蔗交流火星话。
“胡拉乱扯,不想说就别说,”可能又是李家破事弄的兰陵不高兴,我也就顺带过去不再追问。学了母子俩的火星话加入进去。
今年五月节办地比往年热闹。朝廷是下了本钱来渲染这盛世景象。曲江、紫竹苑、云台、西苑等好园子好景致都下了力气装扮,还破例在外城里结了三里花市出来。有身份的进了苑、景吟诗斗酒,平头百姓也能三五成群的看个花游个园,各得其所,各有其乐,顾全的周到。
崔彰包下曲江畔的两处好所在,今年场面大,他又交游广泛,为了给崔家即将筹备的钱庄造势,能请的都请来了。可少了程初,兰陵又去了南山,虽然还是一帮子人玩闹,却总觉得少了什么。
心里寡寡的。和来宾客套一番,总提不起兴致,秦钰、郑弘等人也都是要职在身难逃这官场地调调,一时间这边仁兄大谈风月,转眼又和那厢的前辈探讨鬼神,应酬嘛,平时的立场都暂时抛却了,话怎么好听怎么说,跑这里谈朝政的才是白痴。
男人家一无聊起来总是对女性的话题比较关注,只要不牵扯自己的fēng_liú韵事都在谈论范畴,窃窃私语中满足了这帮猥亵男的龌龊心理。谁这会要提某某大人和名妓怎么怎么绝对没市场,来的大人太多了,见怪不怪,你得提某某大人和某某大人之间某某韵事才能吸引人,若有胆大地随口说个韩国夫人如何如何,那就更有档次了。
韩国夫人,这是最近长安一个新话题。大伙都是私下里议论地心潮澎湃,一个个恨不得变成当事人,心里肯定都这么想,可说出来可能会被大卸八块,因为当事人叫李治。
其实韩国夫人不过是个引头而已,当今娘娘的亲姐姐,想起来再怎么美貌也只能算到半老徐娘里,口味重地有个盼头,但正常点的都对韩国夫人的女儿兴趣盎然。碰是不好碰了,人母女俩后面有元首撑着,但讨论下其中过程还是很对胃口的,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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