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敏忽然觉得,自己成了始作俑者。
如果不是刚才,她挑起的那番对话,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答案是肯定的。
在球杆敲车这件事上,承俊承认,自己只是脑子抽了一下。但他依旧表示,对于自己刻意制造出的磕碰伤非常满意,他甚至还用球杆头蹭了几下那个微微凹陷的地方,力求至善至美地还原真实的碰撞痕迹。
金属之间相互磨蹭的声音,像是两只钢铁耗子在打太极。
“幸好那辆车也是银灰色的~”他边蹭边讲,神态愉悦,语气轻松。
魏思敏觉得,景承俊不光是脑子抽了,他整个人都开始不正常了。
承俊利落地忙完手上的事,又站在那个他精心设计的事故现场跟前,认真欣赏了一番,才心满意足地将球杆扔回到后备箱。他用手轻抚着车身,慢慢走到副驾驶一边。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魏思敏追在他身后悠悠道。
承俊也不搭腔,他打开车门,弓着身子探进车中。他捧起座上的花,一抬头,看见后座上有个东西正看着自己。承俊怔了两秒。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大捧鲜花从车中抱出来,抬手放到了车顶。他再次俯身探进车中。
“欸?我说,你撅着屁股干嘛呢?良心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吗?”魏思敏在他身后嚷嚷。
承俊伸手够到那东西,他揪着那东西的尾巴,把它从车中拣了出来。
魏思敏凑到跟前,盯着承俊手上的东西。“这是个什么玩意?不会是你买给我妈的吧...”
承俊空洞地笑了一下,“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是。”
“我只是好奇,这东西怎么会在我车上...”
那是一只蓝色的毛绒布偶海豚,在海豚身上还卡着一只淡粉色的游泳圈。
承俊一开始没什么印象,渐渐地,他想起,这是那女孩车里的东西。好像是放在仪表盘上面的。
“怎么?不是你的?”
承俊苦笑着摇摇头。
魏思敏提着那小泳圈,从承俊手中拿过布偶,她上下左右看了一遍,“怎么不是你的?这儿写着呢~”魏思敏扯着海豚尾巴上的商标,“你看看。你们公园卖的。”
承俊接过布偶,他揪着海豚肥硕的鱼尾提溜在自己眼前。
樊一可坐在临窗的位置,她端起桌上的茶碟,用银色的小勺子轻轻搅动着茶杯,蜜色的液体在茶杯中慢慢打着旋,樊一可咂了一口茶,默默地注视着窗外的云彩。
她的手腕格外纤细白皙,像仿真娃娃一样的美好。她的发丝柔顺,稍微前倾的动作,抿在耳后的秀发就会轻轻滑到面前来,扫在她精致的面庞一侧。发丝打着绵绵曲曲的弯儿,仿佛栀子花的影子。樊一可今天穿了一件样式素雅的洋装,黑色的主调,领口与裙袂处各点缀着一圈白色。设计最亮眼的地方是裙子的双肩与袖口,设计感完美地遮掩了女主人身形的唯一缺陷。樊一可有点削肩膀。但她一向又不喜欢穿带肩垫或者设计格外繁琐的服饰。这件算得她衣橱之中的千里挑一。
相较于衣着的淡丽与举止的静雅,樊一可的心中却升腾着一团耀木的火。没有办法,毕竟那个种下火种的人,从少女时期便走进了她的心。
时光倒流。
她穿着一件淡银色的小礼服,像只做工精细的水晶摆件。
十六岁那年暑假,樊一可第一次参加社交酒会。她安耐着心中的好奇与慌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琳琅满目的人群之中,有太多新奇的事物等待她去发掘。樊一可的母亲安嬅是个内心恬静的女人,在母亲的管束之下,樊一可一直呈现的状态是乖顺懂事与落落大方。
但樊一可和她的母亲不一样。实际上,她一直都在隐匿自己个性的锋芒。
也是在那一年,樊一可第一次在酒会上认识了景承俊。但两个人唯一的交集,也只是在双方父辈的介绍下,互相礼貌的打了套寒暄。
男孩缄言少语,目光炯烁。
在那之后,他们又陆陆续续地见过几次面。只可惜,那对星星一样的眼睛从未与她不期而遇。他的目光总是淡漠地掠过她的脸。双方的视线偶尔也会碰在一起,他都会礼貌地冲她颔首笑一下。他喜欢和男孩子们凑在一起。他们谈笑风生,很多时候,他都显得非常开心。
樊一可曾试图和景承俊的孪生妹妹景承悠成为朋友。但她后来渐渐发现,这根本起不到什么左右。
和景承悠做朋友还挺费劲,这姑娘极聪明而且性子张扬,简直就是隐秘中的另一个自己。樊一可并不愿意和自己一样的人成为朋友。
暑假结束之后,她便再没见过那对兄妹。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各奔东西。
为此,樊一可曾和自己的父母表示,希望可以转到美国的学校读书。她的父亲樊峰没有异议,而母亲安嬅却提出,到美国上学可以,但必须是全寄宿体制的女子学校。在樊一可看来,这跟主动请辞去蹲监狱没什么两样。她不但没有多余的时间给自己制造更多机会去接近景承俊,相反,大批的如狂猛巨兽一般的学业将蜂拥而至。
希望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消隐在了樊一可心中。
“是你曾经见过的人。”电话里,景澜是这么跟承俊说的。
承俊环顾整个大厅,他很快发现了他要找的人。
年轻女性,妆容精致,衣着得体。独桌。
承俊远远望着,他又仔细想了想,还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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