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京城之时,已是六天以后了。
由水路转到陆路,也走了三四天的时间,在这期间,沈幼青的病也早好的利落,脸色红润了不少,起码看不出刚刚生过病。
从马车里看过去,城外春景正好,雪白的梨花绽放在枝头,飘落于地上,微风熏熏,暖意袭人心头。
春日到来了,尘土也跟着到来了。
几匹马从沈幼青的马车旁经过,扬起地上的尘土,帘子被风吹开,飘进了马车里,沈幼青不禁咳了起来,京城的纨绔子弟当真是足够多……
玉樨倒了杯水递过来,沈幼青漱了漱口,转而叫初九停下了马车,她盯着那群纨绔子弟的马群,跳下车捡起了一颗石子,朝着那落后的一人扔了出去。
马的嘶鸣声传来,她才意识到世子没有扔到那人的身上,反是击中了他骑的那匹马。
受了惊吓的马失去了方向感,左左右右转了几圈,最终朝着一个方向飞奔,马上的人虽然拼命的拽着缰绳,马儿扬起了前蹄,却屡次重重地落下去,继续向着沈幼青乘坐的马车狂奔而来……
沈幼青看着那马从她眼前儿惊险的飞过,心有余悸,转眼却见初九正看向她。
眼神中有着不可置信。
沈幼青甩给他一个白眼,吩咐道:“走吧。”
“那是……”初九的目光落在后方,一面旌旗十分夺目,旗子下,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几匹马和几个亲卫的簇拥下,缓缓前行,他认得那些亲卫的装扮,那是王府特属的亲卫。
“齐王?”他看清了旌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齐字。
沈幼青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下了马车就要去追那匹惊马,马上的人早就被甩了下来,而那匹马也无所顾忌的疯了一样的奔向齐王的马车。
感觉到手腕被人抓住,沈幼青回过头去,却是初九开口道:“我去。”
他此时的表情平静镇定,似乎胜利在握。
果真,他很快就将那匹马驯服下来。
沈幼青走过去,那匹马还在嘶鸣,似乎很快痛苦的样子,她拍了拍它的脖子,轻声安慰了几句,然后牵着那匹马往回走。
“把我的马还给我!”
沈幼青竖起耳朵,回过头去,原来是那从马上摔下来的华服少年,看着他一身狼狈,她嗤笑道,“这是你的马吗?那它怎么会把你摔下来呢?”
那少年的衣裳是淡青色,沈幼青依稀能辨得出腰间束带上的花纹是蜀地绣工,上等的布料,上等的绣工,少年的脸上沾了不少泥,配上他这一瘸一拐的姿势,十分滑稽。
“那是……”少年酱红了脸,畏畏缩缩的模样,突然吼道:“要你管,把马还我!”
沈幼青冷眼相待,“不给!”
初九在旁边提醒了一句,“四小姐,齐王快要到这里了,咱们还是先行回府吧。”
话音刚落,却是那少年撂下了手里的鞭子,说了一句狠话,扭头走了。
“他刚才说什么?”沈幼青捡起鞭子,看了眼狼狈少年的背影。
初九很老实,如实的回答道:“他说,以后再见到四小姐你的话,一定叫你好看!”
京城里的权贵子弟大都这么嚣张吗?
沈幼青嗤笑一声,把鞭子扔给了初九:“好生照看这匹马。”
说罢,直接钻进了马车。
京城里的路,比任何地方都平坦,马车稳稳的停下来,沈幼青却赖在里面不出去了,玉樨软硬招都使出来了,她也不肯下车。
“小姐,您到底想怎么样啊?”
沈幼青淡淡一笑,掀开帘子指着侧门,又转到了稍左一些的大门:“我不走侧门。难道堂堂沈家嫡小姐回家还要走侧门吗?”
玉樨犯了难。
沈家大门有三道,一为高门,二为侧门,三为旁门。
高门和侧门都称为正门,只是高门一向都只是沈琚和夫人同两位公子进出,侧门是妾侍及其庶子女进出,旁门则是供下人进出。
玉樨见沈幼青一动不动,不由得心急,等到夫人身边的安嬷嬷都出来了,她才松了口气。
“小姐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一个身穿暗红褙子的妇人走了出来,四十几岁的样子,脸上带着规规矩矩的笑意。
“是安嬷嬷啊,您还记得我?”这些年里,裴氏前前后后去过几次将军府,沈幼青跟安嬷嬷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只觉得她还算和蔼,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安嬷嬷走至马车前,躬身道:“老奴自然记得小姐,请小姐下车回府,夫人在等着……”
“玉樨说让我走侧门,可我是沈家的嫡长女,难道应该走侧门吗?安嬷嬷,是不是我十几年不进家门,改了规矩?要是这样的话,安嬷嬷还有告诉我一声儿,也省的教人说我堂堂沈府四小姐不懂规矩。”
安嬷嬷看了眼玉樨,带着警告,然后对沈幼青道:“小姐第一次回家,自然走得正门,还请小姐进门。”
“我记得母亲回将军府的时候,我外公可是到了门口迎接呢,我许久不见母亲了,能烦请安嬷嬷去通报一声吗?”
见安嬷嬷终究拗不过回去禀告,沈幼青笑了笑,明朗如春风,看得一旁的玉樨都愣了愣,不是笑的挺灿烂嘛,干嘛独独对我们阴阳怪气的……
沈幼青站在马车上,望着高门之上的匾额,沈府两个大字苍劲有力,内敛外扬,她倒是想起了她的父亲似乎是一个工于书画的秀才,他的字其实已是名声在外。
父亲沈琚官拜礼部尚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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