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衙役牵来了宁风的马,顺道带来了宁悦的衣物予以归还。想起自己多日未曾梳洗,怕弄脏了安瑞祺送的绒袄,宁悦迟迟没有伸手去接。宁风看出她的心思,于是上前向衙役道了声谢后便代她收下。把宁悦扶上马后,宁风手执缰绳,与战龙并肩往宁府行去。
宁府的下人们刚从宁雪回府的骚动中缓过神来,现忽见宁悦出现,其身旁还跟着一个身材俊挺,目光如刃,却满脸是灰的陌生男子,那一颗颗不安的心又被悬了起来。此时,命案判决尚未传至宁府,若不是有宁风在前引路,众人免不了要疑心本该被关在死囚牢里的宁悦再次逃狱。无怪他们犹如惊弓之鸟,实在是自发生了段明命案,众人便没有过半天安生,特别是在宁悦行踪不明后,官府更是紧盯着宁府不放,三不五时便上门盘查,弄得府里终日人心惶惶。不少人萌生了去意,可又怕遭人误会自己心中有鬼,借故逃脱,故而只得留下来默默哑忍。察觉与自己共事多年的家仆丫鬟们见了自己无一不是面露惊惧,唯恐躲避不及,却又在暗处窃窃私语,议论不休,宁悦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她暗暗加快了脚步,想要尽早躲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如此一来,她便不必去面对他们的鄙夷与恶意。从她记事以来,她便一直承受着周遭人有意无意的恶语相向,无外乎嘲讽她的娘亲勾引自家小姐的夫君,又或是说她恬不知耻竟敢领受二夫人的照顾。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然而,如今重返旧地,她赫然发现,对于这些流言蜚语自己从来就不是不在意的。娘亲她没有错,她若是真心喜欢老爷,绝不会做出毁他前程之事,若不曾喜欢过他,更不会去招惹他。得知二夫人藏有迷香,宁悦总算明白到她娘亲为何会在二夫人怀有身孕后不久便怀上了自己,高门大户里的争斗,从来就是如此的不择手段。直到最后,娘都没有向我埋怨过半句,可见她已经原谅二夫人了。毕竟,二夫人于她有恩,这些年又对我十分照顾,到底是谁欠了谁,又有谁能算得清?
昔日繁花似锦、草木葱郁的院子,而今目及之处,皆是花残叶落的凋零清冷之象。由于疏于打理,地上厚厚的积雪混杂着尘土的污垢,踩在脚下湿冷粘滞,令人很是不舒坦。记忆中那棵枝繁叶茂的桃花树,在历经一次又一次风雪侵袭后,断了一地枯枝,合抱粗的树干上只剩寥寥几枝树杈。宁悦绕着桃花树打量了一圈,眼中的光亮渐渐暗下来。算起来,每年这个时候,这棵桃花树总会冒出新芽,可现在却……难不成,它已经枯死了?想起过去笼罩在树荫下的欢声笑语、浓情蜜意,宁悦不禁泪流满面。若是这棵树没了,他们之间的情分是不是也会随之而消失?无论是他还是二小姐,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待我了……已经回不去了……战龙看她驻足不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对这棵光秃秃的树多有留恋,便跳到树上,把压在树枝上的雪一一拂去。然后飞身而下,抱起她跃至一粗枝上站稳,指了指枝上的一点嫩绿,浅浅一笑。米粒大的叶芽,仿佛凝聚了满院的绿意,极浓,极艳,在金光的映照下,显得生机盎然。宁悦擦干泪水,跟着笑了。
宁风打点好一切后,便唤宁悦回房梳洗收拾,自己则招呼战龙到偏厅用茶。前不久,知府府衙派人来向宁镇海禀明命案始末,不过转眼工夫,便有人把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逢人就说。于是,人们话锋一转,开始讥讽宁悦含冤受屈乃是咎由自取。倘若她安安分分地与其他丫鬟们同住在下人的房间里,又怎会遭受牵连?怪只怪她自不量力,痴心妄想,以为有朝一日能当上三小姐,哪知道老爷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战龙先前不是没有听见他们对宁悦的冷嘲热讽,只是碍于宁悦在场,不好发作,如今没有了顾忌,正要出手教训,却被宁风一声怒吼震住了。“谁敢再说小悦半句不是,自行领杖三十!”下人们何曾见过温文尔雅的宁风发怒,一个个都吓得胆战心惊,当即噤声四散,倒也因此逃过一劫。战龙收回内力,冷眼看着落荒而逃的好事之徒,双眸里隐含杀意。
“他们和小悦同是苦命人,理应清楚她的苦况,真不知他们怎么能狠下心来出口伤人……”说完,宁风叹了一声。
“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何足为奇?”战龙轻笑一声,不以为然地回道。
宁风本以为宁悦在宁府有二夫人照应,不至受人欺负,不想她会过得如此凄惨,难怪她不听他劝,非走不可。原想着只要她们母女二人搬离宁府,便能重获新生,不料到头来,那存了许多年的俸禄居然不及适时的一声关怀,一句袒护。我实在愧为人兄!想到这里,宁风自责不已。
两人来到偏厅坐下,不一会儿,便有丫鬟奉上香茶。宁风看着悠然品茶的战龙,欲言又止,眼中透出几分忧虑。战龙但觉奇怪,以目光询问。就在宁风犹豫之际,门外出现了宁镇海的身影。
见宁镇海转身欲走,宁风连忙起身叫道:“父亲请留步。”
闻言,宁镇海迟疑片刻,方才缓步走来。“这位是?”宁镇海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战龙,非但没有心生不快,反而觉得此人有几分眼熟,不禁有些疑惑。看他的气度,绝非市井之徒可比,作如斯打扮,定是有心隐瞒身份。宁镇海苦思冥想,终究还是想不出在哪里见过他,只好就此作罢。
“他是小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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