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死囚牢里蒙上了一层惨淡的暗黄色,随着时间的推移,黯淡的光亮逐渐被黑暗所吞噬,阴森、凄厉之气愈发浓重,置身其中,让人不寒而栗。哐当,拴在牢房门上的铁锁链重重地落在地上,大门开启,一个瘦弱的身躯被衙役猛力推入牢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灰石地坚硬湿冷,那人直直撞在上面却没有丝毫动静,似乎感觉不到痛。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处,任由寒气夺去她身上的温暖,在她涣散的眼神里看不出半点生气。若不是她的胸前仍可见微弱的起伏,谁又会相信,这个知觉全无的人竟还活着。衙役麻利地把牢门锁好,看了看地上面如死灰的杀人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此人已形同死人,何必对她多费唇舌。黑夜降临,天边升起一轮弯月,透过狭窄的天窗,清冷的月色洒落在那个娇小的身影上,使那身影平添几分凄凉。仿佛感受到月光的寒意,那人身体微微一颤,缓缓地翻过身来,怔怔地望着遥不可及的夜空,眼角滑下了一滴泪水。你还不死心吗?突然,她的耳边回响起二夫人的话,可笑的是,她一声声坚决的否定言犹在耳,然而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却让她蓦然醒悟到,放手与否,从来由不得她去决定。痛哭一场后,她对自己说:也该死心了……
这几天来,每当她提起安瑞祺,神医总是言辞闪烁,令她免不了心生疑惑,可是,连夜的辗转反侧、心绪不宁,倒让她明白到,即便要她承受噬心之苦,她也情愿去相信安瑞祺会信守承诺,不会弃自己于不顾。尽管他亲手丢弃了他们两人的信物,尽管他连只言片语也没留下,尽管他再也没有来看她,她也愿意继续相信他,继续等着他。因为,她从未忘记过他对她的好,从未忘记过他说他要和她相守一生。祺大哥绝不会骗我,他定是有要事在身,一时分身乏术,所以才会没了音讯,定是如此……这一天午后,她等来了那个护送她入京的安瑞祺的亲信。
“祺大哥可还安好?”见是影卫队头领,宁悦急忙起身上前问道。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主人贵为王爷,宁姑娘不该口不择言。”头领面无表情地告诫道。
闻言,宁悦震惊不已,眼中一片茫然。愣住半响后,她以颤抖着的声音问道:“……王爷?”
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的少女,头领心生恻隐,语气缓和了些许:“就在方才,皇上颁下圣旨,昭告天下,恢复了主人祈王之名。日后姑娘若能得见主人,可勿要忘了礼数才是。”
“祈王爷……祈王爷……”宁悦像失了心神一样不停地重复着这个极其陌生的称谓。王爷……他是王爷!怎么会……宁悦眼眶一热,泪水扑簌落下。当初他还是少将军的时候,她便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若不是他真心相待,若不是他说愿意带她隐居山林,以两人身份之悬殊,她是断不敢向他坦白心迹。从前尚且如此,如今他贵为王爷,婚配之事再不是他所能掌控的,更遑论今后的去向。即便他不嫌弃我,去求皇上赐婚,可皇上会答应吗?皇上早晚会发现我并非大宋子民……我的身上流着越国人的血……届时,又该如何是好?想到此处,宁悦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从内心深处升起的寒意顷刻蔓延至全身,使她不住地颤抖。而真正把她推入绝望深渊的是头领话中隐含的深意。若能得见……这位大人是在暗示她再也见不到祺大哥了吗?
不等宁悦细想,头领便开口说道:“属下受主人之命前来取回锦囊里的信函,请姑娘立即交出此物,莫叫属下为难。”说完,头领把目光移向宁悦的右手,死死盯着露在外头的锦囊的一角不放。
见状,宁悦心里一慌,不由自主后退几步,把锦囊贴到胸前双手捂紧,含着泪问道:“不知这位大哥要它做何用?”
“只要姑娘把它交予属下,便能一清二楚。”见宁悦踌躇不定,头领继续说道:“这是主人的信物,请姑娘过目。”
宁悦一眼认出头领手中润泽剔透的玉佩,正是数天前安瑞祺亲自来向她要回的那块,心中骤然生出莫名的不祥之感。既然这是安瑞祺的意思,她便没有拒绝之理。宁悦小心翼翼地从锦囊里取出折起的信函,凝视了许久,这才不舍地把它递给了头领。头领接过后当即把它展开看了几遍,确认无误后便当着宁悦的面迅速地把它撕碎。不消片刻,那封寄托着安瑞祺深情、宁悦珍而重之的信函变成一地纸屑。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等宁悦惊觉时,已然到了无法挽回的境况。
“不要!”宁悦惨叫一声,倏地跪倒在地,伸手想要去抓住随风飞散的碎纸片。
头领当即催动内力,用掌风把纸屑扫到几丈之外,让宁悦扑了个空。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满腔悲痛与怒火压得宁悦透不过气来,大喊了一声后,她但觉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就在她快要晕厥之际,她用力咬住下唇,锥心之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属下只是奉命行事。”不忍直视深陷于痛苦之中的宁悦,头领转过身去,沉声说道:“除此以外,主人还让属下给姑娘带句话。”
“……什么话?”宁悦抬起头来,定眼看着头领。
“主人请姑娘切记谨言慎行,往日之事,莫要再提,若能忘了便是再好不过。”头领郑重地回道。
原来……原来他想对我说的竟是这些……没想到,这平平淡淡的话语居然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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