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一刀和青年男子成功把战龙药昏后,宁悦方才安下心来走进他的房间。拨开竹绿色的帘帐,只见战龙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深沉平顺,看上去并无大碍,宁悦舒了一口气,端着药放轻脚步走到他的床榻旁坐下。安睡的战龙褪去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变得静谧温和,让宁悦不由自主地放下药碗,开始细细地端详着他。一别数日,如今的他竟消瘦至此,从前修长的手指此时指节格外分明,隐约间透出淡淡的青色,俊美的脸庞多了几分憔悴和苍白,随意束起的发丝显得有些凌乱。回想起往昔的他是那样的傲然飘逸,此时他纵然身在金雕玉琢的大宅之中,却有说不出的潦倒凄清。想到这里,宁悦不禁热泪盈眶,大当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当日若不是我一念之差妄图逃脱死罪,我便不会来到青峰村,若你我不曾相遇,那么你也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被我连累,最后落得这般境况……大当家,我该怎么做才能偿还你对我的好,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你因我而受的苦……豆大的泪珠簌簌地滴落在战龙的脸上,宁悦从悲伤中回过神来,急忙用手为他拭去,这时才发现,战龙的薄唇上还残留些许血色。有神医的药,大当家的伤势定能痊愈,宁悦黯淡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光亮,立刻把战龙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耐心地把汤药一点一点地喂入他口里。先前宁悦也给沉睡中的战龙喂过药,掌握了其中的窍门,此刻即便没有沈一刀的帮忙,她也是得心应手。眼看碗中的汤药渐少,宁悦露出欣慰的笑意,虽不能一滴不剩地把药喂进去,可只要喝下去大半,便能起效。喂过药后,宁悦让战龙重新平躺到床上,接着便快步走到厨房,捧来一盆黑漆漆的冒着热气的药。在院子里徘徊的沈一刀见她神情缓和了不少,知道计成,遂心满意足地离去了。宁悦把药置于战龙的床榻旁,偶然瞥见一根做工精致的木拐正颓然地躺在地上,于是她急忙上前把它扶起,想到战龙如今要靠拐杖支撑着方能行走,宁悦但觉一阵心痛,眼泪顺势流了下来。她轻轻地掀开被褥,眼前所见让人触目惊心。只见战龙的一双脚呈现出骇人的青紫色,甚至还有些发黑,其状如枯槁,丝毫看不出此乃活人所有。那片青黑向上蔓延,然后像是被什么阻截了,止于膝下。宁悦难过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黑,几欲晕过去,纵然有神医相助,可大当家的伤如此严重,该不会……不会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她深吸了几口气,那颗狂跳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她思索片刻后,便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将它浸泡到盆中。不料手刚一触碰到药,就觉得仿佛被火烧般烫得厉害,宁悦忍不住把手往回缩,定神一想,当即恍然大悟。顾不上双手的灼痛,宁悦用浸过药的手帕反反复复地为战龙擦拭双脚,直至药彻底凉了方肯罢歇。见那青黑色似乎褪去了一点,宁悦忍不住伏在战龙的身上低声哭了起来。上苍啊,我愿以我的一切换他恢复如初,所以,求你保佑他,不要让他再受折磨了……
青年男子下手果然太重,战龙不仅没有如青年男子所料在傍晚时分醒来,而且,那一夜,他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中,任凭沈一刀等人叫得声嘶力竭,就是无法把他唤醒。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半刻休停,不时还发出**声,把前来看望他的人给急坏了。
“你快从实招来,那药究竟有毒没有?”沈一刀向着青年男子怒吼道,紧接着,四周责骂声此起彼伏。
青年男子慌忙扑通一声跪下,信誓旦旦地回道:“沈当家息怒,小的以项上人头担保这药绝没有毒!”
“若是没有毒,那为何战龙会成这个样子了?”沈一刀瞪着青年男子追问道。
“这个……小的也觉得奇怪……以大当家的武功造诣,应不至到现在也还没醒过来……”青年男子支支吾吾地说道。
宁悦怕事情败露,即刻开口替青年男子解围:“沈前辈请消消气,我想……兴许是神医所开的方子与这位大哥的药有所冲突,因此大当家才会迟迟未醒……”
“姑娘所言甚是!”青年男子向宁悦投去感激的目光。
“可这……”看着战龙的额上不停地渗出汗珠,沈一刀焦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连连叹息。
三更天,众人散去,独留宁悦在旁照料,黎明时分,战龙终于安静下来,陷入沉睡。宁悦不敢走远,便在帘帐外的靠椅上坐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直至沈一刀亲自给战龙送午饭她才醒来。
“战龙,多吃点吧,你这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听到沈一刀粗犷的声音从帘帐里传来,宁悦知道战龙已经醒了,心头大石总算是放下了。趁着沈一刀说话之际,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直奔厨房给战龙熬药。待她把药端来,沈一刀已站在战龙的房门外笑眯眯地等着她。
“宁姑娘,今日只下了三包药,保准万无一失。”沈一刀向宁悦使了个眼色后,便大摇大摆地离去了。
宁悦听后心中五味杂陈,既害怕药下得太重会伤了战龙,又担心药量不够战龙会突然醒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轻轻地推开房门,驻足了一会儿,见房中并无异样,这才踮着脚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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