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华光初现,夜空中一片澄清。晚饭后,安家军营中灯火通明,军兵们各自在自己的营帐之内养精蓄锐,除了几个巡逻兵偶尔发出的细碎的脚步声外,一切归于沉寂。这时,安瑞祺抱着宁悦默默地走入军营,守卫们见他神色凝重,知其不愿声张,故也并未上前行礼,只是微微向他颔首,安瑞祺回以感激的浅笑,径直往自己的营帐走去。把宁悦放置在自己的软榻上后,安瑞祺又匆匆跑出营帐,亲自去请笑颜前来医治宁悦。他忐忑不安地站在帐外等了许久,笑颜终于从营帐内走出来,两行泪痕未干,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告诉他宁悦伤势不重,休息几日便能痊愈,他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放轻脚步走到宁悦身边坐下,静静地端详着宁悦安睡的容颜,久久不舍得移开视线。只是,安瑞祺回营的消息如何能瞒得过当今的先锋营统领安瑞祥,还没等安瑞祺安坐片刻,安瑞祥便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刚想开口责备,却见安瑞祺苦笑着向他拱手低头,一副求饶的样子,再看一旁的宁悦正酣睡着,大大小小的药瓶散落一地,顿时了然于心,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又吞了下去。宁悦于他而言如同邻家妹妹般亲近,加之她又是二弟的心上人,见她负伤,自然是于心不忍。唯恐惊扰了她养伤,他朝安瑞祺狠狠地瞪了一眼,而后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安瑞祺并未动身跟去,反倒是一脸从容地继续守着宁悦,直至笑颜端着熬好的汤药折返,他才悠哉地踱着步走到安瑞祥的营帐中去。得知宁悦已平安无事,如今又在自己伸手可及之处被影卫队周密地保护着,安瑞祺心情畅快,旁的是对他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即便接下来要承受既往所种下的苦果,他也甘之如饴。
“少将军,本统领等候多时了!”看着安瑞祺淡然而至,安瑞祥以严厉无比的语气呵斥道,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请统领息怒,因为我不放心悦儿独自一人在营帐里无人照料,故而耽误了前来领罪之事。瑞祺心知数罪并罚,难逃重刑,请统领无需有所顾忌,只要是秉公执法,按律判刑,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说完,安瑞祺双膝跪地,拱手看着安瑞祥,目光坚定而诚挚。
安瑞祥听后双眼迸发出熊熊怒火,大声斥责道:“你可知擅离职守按律当斩!你当真有恃无恐地以为我不会治你的罪?”声音之大如雷贯耳,响彻天际,瞬间,整个军营上下人等都怔住了,营帐里的人皆纷纷探出头来查看发生何事。话一出口,安瑞祥便开始后悔起来。都怪自己一时太过激动,现在竟惊动了其他人,若此事泄露了出去,恐怕二弟的性命便真的保不住了……他收敛怒气,皱着眉看着安瑞祺,低声继续说道:“幸好你回来得早,这两日本统领便权当你外出视察敌情,今后你可不能再任意妄为,我也只能为你遮掩这一次!”
安瑞祺深知他的这位大哥自小便对他溺爱有加,却不曾料到他居然会为了自己背弃刚正不阿原则,着实让他既愧疚又动容,此刻见他僵硬的神情缓和了不少,连忙微笑着讨好道:“末将遵命!末将日后定当竭尽所能,为统领效命,如有二心,天地不容!”
安瑞祥见安瑞祺难得奉承自己,虽不过是些陈腔滥调,对他也很是受用,他满意地大笑一声,恢复了平日的沉着,语重心长地说道:“二弟,你对小悦好,自是理所应当,但是,为了她舍弃一切,未免太过。父帅一向看重你,当然不愿见你为了儿女私情误了大好前程。你从小便睿智过人,怎会不知如此看重她只会让本就不喜欢出身卑微的她的父帅更加不待见她?以后你要想名正言顺地娶她进门,怕是难上加难了……”
“大哥所言甚是,只是,瑞祺这一生认定了她,无论有何阻挠,都绝不言弃,就算挡在面前之人是父帅……届时还望大哥帮我美言几句,好成全我这一片真心。”
对上安瑞祺清澈明亮的目光,安瑞祥无奈地叹了一声,回道:“我是你的大哥,自然是向着你,可是,父帅的脾气也如你这般倔,单凭我们二人之力想要父帅回心转意……难啊……”
半响,两人满面愁容地对坐着,沉默无语。眼看夜已深,安瑞祥拂了拂手,让安瑞祺回去休息,自己则继续在案前翻看兵书。
安瑞祺出了营帐,突然想起受了致命伤的战龙,不知为何,心中一阵悸动,于是便焦急赶去看望他。一入营帐,但见沈一刀和他的几名弟兄正把战龙的卧榻团团围住,一个个苦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躺在榻上、呼吸急促的战龙。卧榻旁摆放着一盆早已染成鲜红、浑浊不清的水,被随意扔弃在地的血色纱布足以铺满一张书案,境况触目惊心。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随军大夫双手上、衣衫上皆沾有血迹,面对着眼前奄奄一息的伤患,医术高明的他也只能为战龙叹息一声,束手无策。
“大当家的伤势如何?”安瑞祺轻声问道。
众人闻声方从悲凉之中回过神来,大夫连忙上前恭敬地回道:“回少将军的话,大当家被利刃伤及多处要害,如今血流不止,另有高热,病情险峻,危在旦夕,属下学艺未精,怕是无力回天了……”
听到大夫的话,沈一刀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悲痛,怒吼道:“要是大当家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先锋营所有人一同陪葬!”他那双斗大通红的双眼直直地瞪着大夫,甚是骇人。
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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