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挂小小的流苏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她含着笑放下了青霜剑,反复告诉自己道:“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成全他一个更好的人生,你应该高兴才是,千万不要哭出来啊。”
待到将聂远的一切安置妥当之后,柴嫣又从怀中拿出一张已然发黄、但仍规规整整没有一丝褶皱的纸,将它放在了聂远身上沾满风尘的灰衫中……
萧雨玫将柴嫣那日所做之事讲与了聂远,聂远听到那一张纸时,急忙问萧雨玫道:“我那一件灰衫现在何处?”
萧雨玫道:“在露华池对面花丛的箱中,你自己去拿罢。”
萧雨玫自将聂远旧衣物换了下来,却不说与他那纸张之事,聂远当下稍稍起了疑心,以为她故意隐瞒。但他随即想通,她若果真要隐瞒,只需将纸张扔掉,也不必今日再告诉他。
他们在堂中兜兜转转了一周,此时离露华池并不甚远。聂远飞身下树回到露华池对面,果然见到一只箱子。他快步走到跟前将箱子打开,从衣兜中掏出了那一张泛黄的纸。
将折起的纸张摊开,只见上面誊写着一首旧诗:“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聂远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萧雨玫此时已默默走到了他的身后,见他竟情深如此,默然叹了口气。
“她留下这一张纸,就走了吗?”聂远回过身来,问萧雨玫道。
“她留下这一张纸后,确实转身要走。但在临走之前,我问了她一个我很好奇的问题。”萧雨玫道,“我问她:‘你到底是不是寒鸦的暗桩?’”
聂远心中一凛,不由声音发颤道:“那……那嫣儿她告诉了你什么?”
萧雨玫稍稍停了片刻,反问聂远道:“你能猜出她的回答吗?”
聂远闭上双眼,重重叹了口气道:“既然她决然要独自去江湖上漂泊,那么她一定告诉了你实话,那个答案也就是她要离开我的原因。”
“你早就知道这一件事情了?”萧雨玫的表情难得显出有些惊奇。
“我早就知道了。”聂远颇有无奈地答道。
“为什么?”
“那是去年在八龙山山谷的迷雾当中……”
“那一场迷雾是那么的大,人处在其中是何等的孤独。我紧紧地抱住嫣儿,就是在那时,我忍不住向她吐露了真情。
可我独自说了半晌,嫣儿只是沉默不语,方才她说到一半的话也不去说完。当我连忙低头看她时,她正用一个臂弯抱在我的背后,人已安详地睡去了。”
“她并没有真正睡着,就像你今早一样,是吗?”萧雨玫轻轻道。
“没错……”聂远说到一半,一拍额头道:“非也非也,我今早是真的还未醒来。”
萧雨玫粲然一笑道:“你的狡辩,我一眼就能看出,你且说吧。”
“在低头的那一瞬间,我觉察出她呼吸虽然不畅,但却像是有意而为。而她致命的错误,是不知道我自大伤以来,早就形成了超常的洞察力。
我看见了她肩膀的耸动,即使那么细微,我仍然看见了。我在那时心里尚且不明白她的意思,她马上便点在了我的命门穴上,她的点穴手法是那么高明,即使我也未必胜得过她。”聂远说这些话时,带着三分悲伤、三分失望、一分凉薄,竟另有三分怀念。
萧堂主精于点穴,应当知晓。命门穴被点可轻可重,重则能冲切脊椎,致人瘫痪。但她只是封死了我的神和气,我当即便失了精神,慢慢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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