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弘肇听了这话,眼神霎时凶恶起来,袒露出野兽一般的面容。他向刘知远道声:“得令!”随即左手持盾,右手抄起马刀,一夹马肚朝铁骑群里冲去。
郭威纵马横槊,跟在史弘肇马后上前几步,又勒马观望起来。这位与自己一并被刘知远所重用的武将,自己也是认识不久而已,郭威倒是颇为好奇他武略到底如何。
他又将会是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还是大义路上的拦路虎狼?
郭威一恍惚间,却见史弘肇马术极佳,在来往冲突的具装铁骑洪流中纵横自如。有三四个胆大的骑兵高声呼喝着迎上前来,一边叫道:“属下来领教将军本事!”一边挥刀扬矛,毫不客气地朝史弘肇身上招呼过来。
要知这五代乱世杀伐之中,普通武者出人头地并非稀奇之事,郭威从前便是后唐军中一普通兵卒。因此今日刘知远亲临校场,诸军中想博得战功富贵的,都愈发放胆显露起武功来。
史弘肇迎着当先那骑兵,两马相交,那骑兵一刀砍来,正劈在史弘肇左臂擎着的盾牌之上。史弘肇顺势一推,他膂力非凡,竟生生将那骑兵推下了马来。
这当头第二人亦在他另一侧逼近,看中他这边没法用盾牌格挡,连忙横刀砍来。史弘肇不躲不闪,亦大力挥刀猛劈过去。
那骑兵马刀砍在史弘肇胸口护心镜上,“当”一声被弹开,史弘肇的力道却比那骑兵大出许多,一刀砍在骑兵护肩兽吞上,虽未将甲胄砍透,却硬生生凭力气将他撞下马来。
其余诸人并不怯战,又有两人并肩驻马在旁,一齐呼喝一声,挺枪朝史弘肇刺来。史弘肇左臂再用盾牌一扣,恰好扣住枪尖,紧接着盾牌顺着枪杆而上,正撞在两人胸口,那两人都“啊”了一声,吐了一口鲜血跌到马后。
史弘肇哈哈大笑,大喝道:“来!杀个痛快,留情的不是好汉!”
其余骑兵都要显摆身手,又纷纷纵马冲来。
郭威眼看先前这几名落马骑兵倒在地上,身披重甲仓促之间难以起身,竟要为马蹄所践踏。他当即纵马冲到跟前,长槊在一众冲来的骑兵之前的地面上重重一划,并排的骏马一齐扬蹄嘶鸣,止步不前,校场上众军一齐呐喊欢呼。
那几人勒马后退几步,齐齐出枪刺向郭威,郭威长槊一摆,众人长枪都被袅开。郭威又横扫过来,一棒打在为首马头上,那马受了惊,高高跃起,其余众马都四散避开。
众人在勒马转了半晌,方才回转过来停住马,都纷纷对郭威拱手道:“郭将军武艺高强,名不虚传。”
柴荣见义父枪马功夫又有进益,一边欣喜,一边却不由得想道:“不知义父与那木护教杨兄的枪法相比如何?”
想着他又抬头望去,看见史弘肇看向郭威身影,轻蔑地笑了一笑,随后自顾自勒马回了。
刘知远一直在旁看着,微微颔首。他知郭威一人也没击倒,却丝毫没影响他显露武功。
之后李重进、韩通等人也纵马上前,一一显露了马术、骑射功夫,刘知远赞不绝口。这日收兵之后,刘知远于官府中大宴太原兵将、官宦,宴席之上,尤为推重郭威、史弘肇二人。
郭威谦逊有礼,史弘肇对郭威虽也明里敬重,对于一概文官敬酒,却斜睨一番,视若无睹,惹得众人都颇为尴尬。
这番众官欢饮达旦,一直到得子时方才散席。郭威同柴荣、李重进等人到得府门,柴氏正立于寒风之中,翘首相盼,柴嫣放心不下,亦照料在旁。
郭威心肠一软,连忙赶上前去跃下马来,握着柴氏手道:“身子这般虚弱,怎地还冒着风站在门口?”
柴氏见郭威一行归来,先是稍稍一喜,随即又忧心忡忡道:“说来话长,快些进来再说吧……”
韩通不是郭家之人,便上前告辞道:“郭将军、柴兄弟,在下这便先告辞了,来日军营中再见……”
柴荣望望漆黑的天空,应道:“韩兄弟,天色已晚,往军营尚有路途,恐风雪将至,不如且在父亲府中安歇。”说罢他望了望郭威。
郭威看了看柴氏,柴氏点了点头。韩通却挠头笑道:“我一早就在军中摸爬滚打,浑身没一片干净之处,只怕脏了你家房屋……”
郭威当即笑道:“我家又不是什么金屋玉瓦,何况你是荣儿兄弟,郭某让你连落脚之处都没有,还像什么话?”
李重进也劝说一番,韩通才连声道谢,进了府中。
众人各自散去,柴荣引着韩通去了客房,一路上只见郭威府邸虽大,却并无园林、水流,而皆是箭靶、空地,除此之外,只有几棵梨树而已。
韩通不由得叹道:“将军这几月替刘将军平了那好几处作乱山贼,功勋卓著,怎地那刘将军那般扣扣索索,连些金银也不赏赐?”
柴荣笑道:“刘将军非但不是扣扣索索,反而太过慷慨大方。义父说平寇皆是众将士拼着性命厮杀,他连阵也未上,何功之有?便将刘将军所赐皆分予了兵士们。刘将军无奈,知道我姑母染病在身,便又赠了宅院要她静养,义父这才应允。”
韩通本就对郭威十分佩服,这下更是敬佩万分。这晚柴荣安顿好了韩通,回到厅堂,郭威正给柴氏喂药,李重进、柴嫣都在旁帮忙。
郭威不由得叹道:“我不就是像平常一样去操练吗?看你担心成这个样子,大冬天的,你若回回都这样,岂不是又要惹得我担心?”
柴氏摇摇手,稍稍压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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