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蓦地吃了一惊,她万没想到柴嫣会为了这两匹马要她偿命。眼见柴嫣凶神恶煞,她骄纵气焰霎时就丧失了,又连连后退了数步,委顿下来举足无措。
聂远正悲伤中,也为这白衣女行为颇感不齿与愤恨。他虽心道柴嫣要去伤白衣女性命,未免是激愤上头的结果,但嗔怒之余,又心道不如先由柴嫣给她一点教训,遂不去阻拦于她。
柴嫣紧紧扣住了剑柄,步步紧逼到白衣女身前。白衣女退无可退,只好摸向腰间锦囊,要拿莲花钉伤她性命,可一摸之下,才想起自己方才抢坐骑逃跑时,哪里料到现在险境?方才只想尽快脱险,从此天高任鸟飞,早已一把将暗器洒完了。
“姑娘留她性命!这女的交给龙婆婆我,自然替你的马驹儿报了仇!”那老妪见柴嫣竟真的要为了两匹马动杀手,心道这一件生意便吹黄了,连忙赶上前大声喝阻。
四名打手已经死了两名,此时剩下两名见白衣女再无威胁,自己反而多分得了两分报酬,都十分欣喜,自然不容许柴嫣将自己的猎物杀了。两人想得清楚,也一齐叫道:“对!不能让小娘们死了!”“到手的鸭子不能飞了!”
他们三人这一呼喝,反而将柴嫣从冲动中叫醒。她看了看聂远,转念一想,自己丧失爱马固然悲痛,这女子也固然刁蛮无理,但不论以朝廷律法还是江湖规矩,都不该以一人之命偿牲畜之命。
想通此理,柴嫣握剑的手也松了,又颓然后退七八步到了聂远身边。柴嫣看向聂远,既是悲伤,又是愧疚,说道:“我刚才是太冲动了吧……”
聂远微微笑道:“没关系。”说罢他又转过身对那龙婆婆朗声说道:“老虔婆,聂某本来想若你放过了这女子,我权当未曾与你见过,但聂某现下已后悔了。”
龙婆只道聂远不欲再多管闲事,眯眼笑道:“好说,好说,龙婆婆我懂得规矩,这一单生意所得,自然会抽上两里给少侠和姑娘。”
聂远摇摇头道:“非也,非也!老虔婆,你会错了我意。聂某年纪轻轻,却着实杀人不少,只是聂某有所杀,有所不杀。若是误杀了不想杀的,便三日不能入眠;若是漏了想杀的,也是三日不能安睡。今天刚好撞见你这老虔婆做伤天害理之事,聂某剑下少了你这一条性命,实是心中不安,日后定会后悔莫及!”
一个打手忍不住道:“喂小子!你要充大侠本来好得紧,可这小娘们恩将仇报,杀了你的牲畜,你还管她做什么?”
聂远冷笑一声道:“聂某与这位姑娘的恩仇自会料理,你们这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也配来给聂某指手画脚?”
龙婆哈哈大笑道:“小伙子,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不过是要故意逞强,吓吓我们几个,叫我们知难而退。倘若你一开始说这话,龙婆我或许便被你唬着了,以为你是什么武林高手。但你早就露过身手,还能骗到我龙婆不成?其实我龙婆在道上行走多年,从来是来者不拒,你和这小姑娘落我手里,也是一笔横财。”
这话正说中了聂远之意,使得他心中暗吃了一惊。
“什么狗屁龙婆,就你这老癞皮蛇,姑奶奶我见一个杀一个!”
一个豪横的女人声音突然从附近传出,众人都是一凛,心道这声音必是来自一个内力充沛之人。聂远和柴嫣都道来了强援,心中宽慰,龙婆则连声叫苦。
话音落下片刻,众人见得丛林之中忽然尘土飞扬,十余匹马呼啸而至。马上之人也皆是粗犷打扮,各自劲装结束,面笼布纱,或带弯刀,或背弓矢。虽是蒙面,但众人自能看清为首两名头领乃是一男一女。
这十余马到得跟前,纷纷纵声长呼绕向两旁,画个圆圈将聂远等人围在正中。柴嫣霎时不由得一阵心惊,这一队人马行为举止,正和当初劫掠柴家庄的契丹兵马一般无二。
“契丹人?”柴嫣惊呼出声道。
聂远摇摇头道:“不是。契丹男人多剃发留辫,这群人却披头散发,额头粗糙久经风沙,蒙面布也多半是为阻风沙而戴惯了的,或许是西域人马。”
那为首女子听见聂远所说,突然哈哈大笑道:“中原人果然个个生得水灵,脑袋也比三哥大哥这些糙汉子灵光得多。小哥哥,我看你俊俏得很,姊姊我想让你跟我回大漠,做个压寨夫君,保准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比在这中土快活得多,你意下如何?”
说罢围绕着的众骑也都齐声大笑,只她身旁并辔而立的男人首领端详了聂远半晌,皱皱眉道:“四妹,中土的小白脸大都花言巧语,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别怪哥哥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带回一个,三哥我给你宰一个。”
那“四妹”猛地转过头嗔怒道:“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了?老娘我偏偏要带走,你管得着么?”
“三哥”突然一把扯掉脸上蒙面纱布,歪过头指指自己头边,却见他俨然缺了一只左耳。那“三哥”也怒道:“射掉三哥我这只耳朵的,就是那小白脸的一个马子。”
他两人互相吵嚷,众人在中间听入耳中,都感惊讶。柴嫣更是又惊又奇,又嗔又怨,迷惑地瞪着聂远道:“什么马子?”
聂远也当即认出了这缺了左耳的三哥,不是那天在秋水阁遇见的大漠七狼的狼老三是谁?大漠七狼的老三乃是唤作“沙狼”,而他这一只耳朵正是那天被耶律依霜射掉。
聂远又见他此时左手持刀,右手颓然垂在身旁,心道黑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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