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楼在乌云之下摇摇欲坠,不久之后,却突然熊熊起火,烈火层层而上直冲云霄。
末帝李从珂正神色怆然地站在玄武楼上,他怀抱着那枚千年以来正统王朝代代相传的传国玉玺,望着兵荒马乱中的洛阳城,终于毅然和传国玉玺一起,葬身在了这乱世的火海之中。
耶律依霜也并未在攻入洛阳的兵马中见到契丹人的身影,耶律德光率军屯驻在潞州,由石敬瑭独自攻入了洛阳。
耶律德光则在后方志得意满地接受了石敬瑭献上的幽云十六州大礼,就此回了契丹。天下又一次天翻地覆,石敬瑭“顺天应民”继承大统,中原王朝告别后唐,走入后晋。
……
战火一路蔓延在聂远和柴嫣的马蹄之后,洛阳至江陵有千里之遥,两人一路马不停蹄,不觉间时光飞逝,秋色愈重。只是两人一路上走马观花游山玩水,倒也不觉苦闷。
却说这日傍晚,两人行马到了汉水之畔。此时正是一场秋雨下罢,云销雨霁,江风宜人,两人望着眼前光景,正是所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任谁到此都不禁遥襟甫畅,逸兴遄飞。
望着滔滔远去的江水,柴嫣一捋被江风吹散的发髻,回想起了往事。当初自己在那荒山破庙中,曾幻想两人两马纵马同游,走遍千里暮霭、一碧万顷,去看尽表里山河,而当时那无端的幻想如今却已梦幻般地成为了现实。
柴嫣看着聂远淡然地驻马在江边,不禁莞尔道:“从酷暑下的柴家庄走到秋色中的长江畔,真不敢相信只是短短几个月。对我来说,好像是跨越了几年的时光。”
聂远也颇有恍若隔世之感,他回过神来,望着南方对柴嫣道:“我们渡过汉水便到了重镇襄阳,襄阳南下便是南平国地界,也就离江陵不远了。”
柴嫣心中不由得生出踌躇,叹口气道:“我有时想要快些到江陵将事情了结,有时却又担忧着到了那里会遇上怎样的变故,甚至想要在路上多耽搁些时日……”
聂远也微微叹道:“我们此行江陵已不需多少时日,可以后若是要远赴西域和海外,经年累月也未必能归来。”
说起将至江陵,柴嫣不禁担心道:“我们比我哥哥迟到江陵这许多天,也不知道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聂远略一思索,对柴嫣道:“荆楚之地的江湖各门派以御风堂为尊,若要知晓他们情况如何,只需沿路打听一番御风堂的消息。”
两人这晚便在江畔露宿一夜,第二日两人到了渡口,渡口边上千帆竞发,碧波万顷甚是瑰丽。一个船夫见了聂远和柴嫣牵马过来,笑嘻嘻迎上前来道:“公子、姑娘,渡江吗?”
聂远点了点头,又问他道:“我们两人两马,你的船可载得过去么?”
那船夫似是听了滑稽之事,一撇嘴笑道:“看公子您说得,您在这汉水边打听打听,莫说你们这两人两马,就是几十条汉子的镖局队伍,小老儿我也能给平平稳稳送过去了。”
“你这条船何时渡江?”柴嫣问道。
船夫应道:“小老儿这船拉的人多,两位若不赶时间,便等上两个时辰,待到客官到齐了,咱就走。”
聂远答道:“那我二人便坐你这一条船了。”
船夫笑呵呵道:“公子好眼色,您付了定钱,等发船便是了。”
“定钱几何?”聂远问道。
船夫惊道:“呦,公子您是外地人吧?小老儿做的良心生意,单程渡江十两银子,往返只需十五两,定钱只收船费的一半。”
柴嫣当下大吃一惊道:“你这船费未免太过黑心了!”
船夫啧啧叹道:“姑娘您是久居闺中,这才第一次随你夫君出门吧?现在这世道可不比盛世,十两银子本也就买不了几袋粮米。”
柴嫣俏脸一红道:“你这小老儿,好生胡说!”聂远轻轻拉住她,上前对那船夫说道:“在下确已近十年未去江南,可十年前世道已是如此,在下记得那时过江也未曾需要这么大一笔开销。”
船夫“哼”了一声,朝身后渡口方向撇撇头,又装作委屈道:“公子啊,实话告诉你们,这船也不是小老儿的,都是上头定的价钱。不信您四处问问,过了汉水,还有再过长江,没有比小老儿这儿更便宜的船了。”
“上头?”柴嫣奇道。
船夫点点头,又讲道:“这些年跟以前不一样了,靠船营生的兄弟们都叫楚老大一声大哥,这船便是楚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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