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那扇窗和窗外的那片夜空,渐渐地开始褪色,直到剩下了一片模糊。轻柔的低声吟唱声也越来越小,似乎在飘然远离……
聂远的身体突然颤动起来,意志也开始渐渐苏醒。
梦中醒来,身体里千针刺骨的刺痛感已经消失不见,聂远反而觉得浑身经脉舒泰无比,只是仍是十分疲惫,似是带几分倦意一般。
聂远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副和梦中所见相差无几的景象:一方小小的窗台,窗外是繁星点缀的夜空,一弯浅浅的新月挂在天际。
他已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觉得这世间的所有都是一片虚幻。他试着伸出手去摘那触手可及的星月,仍只是抓了个空。
也许生生世世,不过是一场幻梦,无穷无尽的梦。
脸上突然传来一阵酥痒,一只纤长的手轻轻抚在自己脸庞上,他用余光看到那只手,发现它已不是梦中那般白皙,而是毫无一丝血色的苍白。
“少爷,你还是很喜欢月亮。”
一个微微带些哀怨的声音在耳边轻轻道。
伴随着这个声音,聂远的周身渐渐有了知觉,眼前的景物也愈发真实清晰,一阵温暖和柔软的触觉从他的脑后和后背传进了身体。
短短片刻间,他似是陷在了温柔乡中,不忍心再移动分毫。
他从小习剑,不知人间温情,但当他此时沉沉倚在这一片似水柔情中,竟觉得这是他曾有过的、本属于他的温暖,而现在他终于拿回了这份温柔。
聂远试着转动脖颈,每微微转动一点,就感到身上的筋脉似是在缠作一团,绷紧了要将他的脑袋拉扯回去。
聂远放弃了看清现实,忘记了天下苍生,忘记了十年一剑。他只看到了眼前的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他要朝朝暮暮地沉浸其中,再也不用离开……
聂远静静看着星空,生怕稍稍一动,便失去了滋润着他身体的温存。
“你很快就会回来……对吗?”
不知这样醉卧了多久,柴嫣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聂远心中,他原本渐渐迷离的双眼突然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他记起自己那时信誓旦旦地说:“一定。”
聂远试着要站起身来,但他似乎唯独是神志是清醒着的,浑身上下却没有一处听使唤。
“少爷,你醉了,忘掉尘世好好睡吧……”耳畔那个温柔的声音缓缓说道。
聂远竭力忘掉梦中所见的一切,挣扎着想要站起,如同一个瘫痪的病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武功尽失,心中甚至没有悲凉,只有对自己的冷笑。
“你睡吧,去梦里摘下星星、月亮,不用再想任何事……
当你醒来,我已远远离开。”
聂远想要呐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眼前清晰的景象重又变得模糊起来。
“天上月诶……遥似一团银。
夜已深诶……窗外一阵风。
风吹来啊……吹散月边云。
吹散云啊……照见心上人。
……”
聂远又一次陷入昏沉,在没有尽头的梦中,歌声也渐渐远离。
……
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湘姑娘骑着一匹马在路上小跑,柴荣在马后提起轻功紧随。
“死木鱼你快点啊!照这个速度,我们回城最少还要一两个时辰,你看天都亮了。”湘姑娘朝柴荣喊道。
却说昨晚柴荣和湘姑娘在太行山转了半夜,寻不到半个人影,当下决定赶回城中,再做打算,湘姑娘马已寻不着了,她又不肯和柴荣共骑一马,便要他在马后跑了一路。
柴荣虽已学到鬼谷独门轻功“云梦缥缈步”,但眼下天气炎热,且湘姑娘急切要赶回城中,以免误了英雄大会,时而加鞭快跑,此时已累得柴荣汗流浃背。
“姑奶奶你说得倒轻松……不如让我御马,你抱紧我,半个时辰保管到得城里。”柴荣停住喘口气道。
湘姑娘鼓鼓腮帮,想想道:“那岂不是要累死了马儿?”
柴荣一听,幽幽长叹一声道:“那姑奶奶不怕累坏了我?”
湘姑娘想了片刻,朝柴荣翻个白眼道:“本小姐才不上你的当,早就看出你这死木鱼色胆包天……”
柴荣一听湘姑娘又提起这茬,连忙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本公子怕了你了,快些赶路吧。”
湘姑娘冷哼一声,两人继续踏上归程,走得两炷香功夫,隐隐见得林边有一客栈,湘姑娘连忙把柴荣叫住。
两人靠近那客栈边上,却见得屋门轻掩,不似有人,湘姑娘蹑手蹑脚指指客栈边上一棵树道:“看见那两匹马没?”
柴荣赶上一看,却见得客栈旁果然拴着两匹好马,湘姑娘朝他做个手势,要他把马牵走。
柴荣犹豫片刻,湘姑娘着急万分,轻声嗔道:“你不偷马,那便继续跑回去吧,累死活该!”
柴荣眼见四下无人,心想若是想找到这马主人又是要费一番功夫,纵使找到了人家也未必肯借,便快步上前解开马缰绳,一边口中说道:“两位兄弟,江湖救急,柴某人对不住了。”
说完这话,柴荣一跃上马,挥起马鞭,那马长嘶一声,扬起马蹄便朝城池方向赶去,湘姑娘也随后跟上。
此时柴嫣正在这间客栈之中,听得窗外一声马嘶,连忙走到窗边察看,见得两个人影远远离去,树上拴着的两匹好马已丢了一匹,心知马被人偷去,不由得暗骂一声。
聂远不知做了多久的梦,一道光芒突然刺进了夜空,紧接着越来越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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