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少侠果然来了,就说了我不会看错人的。”
那个阴柔袅娜、千回万转的声音在黑暗中出现了,这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既有深山中的狐妖般魅惑人心的妩媚,又像是黑暗中张扬舞爪的槐树妖在凄凄控诉。
聂远想起师父曾说过,江娥啼竹音一如聂远的霜寒九州和碧花箫的花醉箫吹,都是江湖上最为神秘的武功,而这江娥啼竹音邪气犹重,只有仇怨至深之人,有可能练成此功。
要说仇怨至深,这世上不乏失意的文人骚客、思归的闺中怨妇,然而此功邪气之处在于,听到江娥啼竹音的人无不心绪扰乱,静脉阻塞,就连自己也无法控制,往往走火入魔,入魔成癫。
聂远深深地运了口气,定下了神,好在这江娥啼竹音只动了两成,自己的真气仍然得以运转自如。
“你今天在此处见我,是为了给你的手下复仇吗?”聂远说着看向四周,只有面前的瘦高男人和铁钩女子一声不吭,笔直地站在树上,再无一个其他人影。
“聂少侠要是把我想成这样的人,可真是让我伤心了。”这声音又从四面八方传来,聂远只觉四方土壤、草丛纷纷扰动,细看之下,竟是爬虫飞鸟都受不了这阴风一般的江娥啼竹音,远远遁走。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江湖上向来如此。”聂远道。
“唉……”那女子长吁了一口气,江娥啼竹音在漆黑不见底的槐树林中发出,空林传响,哀转久绝。
“我还道聂公子不同于那些凡夫俗子,为何也有这般世俗见识?”
“这虽然是世俗见识,但却甚合情理,阁下却觉得不该吗?”
“也谈不上该与不该,这人啊,总有一死,不死在聂少侠手里,也会死在别人手里,本事比不上别人,死在了别人手里,难道还赖到别人武功太高吗?”
“你费尽周折把在下引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
“少侠费尽周折地找到这里,就只是为了听我说这件事吗?”那声音反问道。
这一句问到了聂远心坎,自己跟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心里明明有那么多疑惑,却不知道该不该向这个诡秘的声音提问,更不知该从何开口。
空气沉寂了片刻,这片刻是彻底的寂静,连自己的脉搏声都清晰可闻。
“聂少侠,还可以继续吗?”那声音突然打破寂静道。
这声音如同一条游蛇般在听到的人身体里流动,虽然还不至于到话都说不出的境地,但聂远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气息吐纳的确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聂远冷冷道。
“聂少侠的霜寒九州,练到第三式了吧,若不是今日向外输送了大量真气,我的两重江娥啼竹音是伤不到你分毫的。”
聂远冰冷的的脸紧绷了起来,那黑袍剑客号称天下第一剑,剑法无人能敌,一剑相交,就能感觉出聂远身上寒冰内力和烈酒相冲,而这个隐藏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女人,只需要自己说几句话,就能把聂远的武功进境掌握的一清二楚。
这个女人的诡秘、阴柔,加上这诡异无比的邪功,比周围的黑暗、血印、妖魔般的槐树林都要恐怖万倍。
“啊哈哈。”那仍然隐藏在黑暗中的女人诡异一笑道,“聂少侠不必多想,你的霜寒九州是我江娥啼竹音的天生克星,我当然要多了解一些。”
“费劲心思地引我到这里,难道不出来见一面吗?”
“少侠对这片槐树林可有印象吗?”那女人不答,反而问道。
聂远几乎要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这五个字,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只是说道:“天下有无数片这样的槐树林,阁下何以认为,我会对这片槐树林有什么印象?”
“可惜了,若是你对这片槐树林有些印象,就不用我自己走出来了。”那女人幽幽道。
聂远看向左右,仍然是一片漆黑,只是时不时有几只乌鸦落在树枝上,面前的两个杀手仍然站着一动不动,只是紧紧地盯着自己。
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在聂远的脑海里出现,这一刹那,和那段尘封记忆的通道好像蓦然打通,聂远猛地转过了身,眼前的仍是那棵粗壮的槐树,本就不甚清晰的血手印在黑暗中已经难以看清。
一袭纯黑的长裙在树干后显现出来,这穿着纯黑长裙的女人就在这个带血槐树的另一边,靠着树干静静地坐着。
聂远的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这个和自己说话良久的女人,竟一直坐在自己身后几步的地方,而自己对她没有丝毫的察觉。
然而就是面对眼前这样一个静坐着的女人,相同的画面竟然突然闪现在聂远的脑海中,一路走来的画面断断续续,聂远头痛欲裂,一只手紧紧地按住了头,一只手撑在了面前的槐树上。
那女人突然“哼哼”地冷笑了一声,随即款款地拖起裙摆,慢慢站了起来,她转过身,一双妖媚的眼睛用说不出的眼神盯着聂远。
聂远痛苦地盯着这双眼睛,这双眼睛的意味太多,他竟一时无法看透,是冷漠、是爱怜,还是慈悲?
沉默间,女人突然轻扭纤腰,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从黑暗中迈出来,一袭披下的不加任何装饰的黑裙,更显得这身影无比的袅娜修长,她仅仅走了这一步,却尽是绰约媚态。
不同于其他杀手劲装结束,她身上一袭黑裙如同披了一件睡袍,随意搭在身上,只有纤腰以一条黑带束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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