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佑年问及他娘亲时,李阴山口眼打哈哈,东扯一下,西扯一下,显然不想在这上面多做纠缠,又不能直言拒绝。
秦佑年见状摇头放弃了,不再逼问李阴山。
离开凤翔城不久,便遇见了雷雨天,雨点打在马车顶上“哒哒哒”直响。
李阴山往马车里面靠了靠,还是有些飘风雨打湿了裤腿,王鼎鼎见状,把裘皮大衣披在李阴山身上。
王鼎鼎望了眼雨落地面溅起的一个个小泥泡,说道:“雷雨天,和姑娘小姐挺配,芙蓉帐暖,闻风而动,再闻声而趴,外面声是雷,里面声如雷。”
秦佑年轻笑道:“若是遇见连夜雨,五弟不得不眠不休,日上三竿?”
王鼎鼎面露惭愧,伸出一根手指,轻声道:“我可没有大哥地动山摇的本事,最多日上一竿,再多就伤元气了,不值当。”
盘腿坐在驾车位的李阴山是个实在人,咧嘴笑道:“王家少爷,老奴在李府服侍过两位少爷,没有一个能在女人肚皮上坚持过半柱香的,你就是日上没有竿,那也不得了了。有句俗话说得好,年少不知精气贵,老来望女空流泪。”
“裤裆里着火——当(裆)燃了。”王鼎鼎竖起大拇指,说道:“李老说得好!”
秦佑年拿出一块卤牛肉扔给李阴山,笑道:“李老,我五弟这是变着法的给自己脸上贴金呢,只要回应他,就是在夸他。”
李阴山接过卤牛肉啃了一口,哈哈笑道:“老奴心直口快,若是说错话了,少主责罚,老奴便自己去领板子,绝无二话。”
唉,是个认死理的性子,通透是通透,认了错,认了罚,下次或许还会再犯!
秦佑年没有再劝。
王鼎鼎眼珠子一转,问道:“李老,你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一号fēng_liú人物吧,可有fēng_liú往事,说来听听?”
男人之间拉进关系无非就三种,财,权,色。官宦之家出身的王鼎鼎从小耳目熏染深谙其中道理,军中都是男人,和他们说的当然是风雪之事,聊的是哪家胭脂楼的粉头花魁得劲儿,不仅能喝不少酒,也能快速打成一片。
秦佑年双手环抱胸前,背靠车身,微笑不语。
李阴山挠了挠头,露出他这个年纪难得有的一口好牙,说道:“老奴是个大字不识的粗糙人,武夫走卒哪配得上fēng_liú二字。老奴憋不住的时候,倒是经常和一干老兄弟顶着军中禁酒令去逛窑子,结果东窗事发,借着酒劲儿死不认罪,差点把鸟给逛没了。”
秦佑年,王鼎鼎相视一眼,齐声问道:“鸟还能飞咯?”
李阴山砸吧一下嘴,回忆道:“那时候,将军夫人还未生下少主,身穿盔甲,每日巡视营帐,雷厉风行。”
王鼎鼎哦了一声,眼神瞟向秦佑年,摸了摸下巴。
秦佑年勾了勾嘴角,说道:“李老,当时可是我爹嚷着杖责你们,最后又出言护下你们?”
李阴山嘿嘿笑着点点头,眼含热泪说道:“将军怕夫人,这是军营里众所周知的事,将军护下我们,便脱下盔甲领杖两百,我们一干老兄弟阻止将军不成,各自领杖三百,当众责罚。其实将军夫人刀子嘴,豆腐心,当晚便派人送来上好的金疮药,还吩咐我等小心照顾好将军,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嚯!
“四哥的娘亲这么生猛!”王鼎鼎看了眼秦佑年。
李阴山挥了挥手,玩笑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少主相貌生的像将军夫人,幸好-性子不像将军夫人。”
秦佑年哑然失笑,若是李阴山得知他和老头子在向阳村互相指着鼻子骂,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想必就不会这么说了,话锋一转,问道:“李老,可有你的一干老兄弟的消息?”
王鼎鼎暴遣天物,拿出青鸾在桌上切卤牛肉,一边吃还一边夸赞青鸾的锋利,可吹毛断发,削出的牛肉片薄如蚕翼,可见灯影。
秦佑年看的直摇头,并没有出言阻止。
李阴山摇了摇头,叹息道:“早就断了联系,天南海北,想见一面,难如登天。”
王鼎鼎抬头,脱口道:“李老是不想找。”
秦佑年瞟了眼专心驾车的李阴山,轻声道:“不打扰,安享晚年,是最好。”
李阴山肩头一颤,终是落寞叹息一声。
王鼎鼎切完牛肉,青鸾收回刀鞘,拍拍手道:“浩然天下能有我看中的女子,愿意给我添香暖被,送出青鸾作聘礼也未尝不可。”
也就这点出息了!
秦佑年把剑匣放在桌上,一拍机栝展露出十一柄剑,说道:“五弟,看中哪柄剑,拿青鸾来换,二换一,三换一,都行。”
王鼎鼎面色一苦,捂住腰间青鸾,说道:“四哥,刀剑殊途,可不能练岔了,容易走火入魔。”
秦佑年玩味道:“无妨,江湖上也有刀剑同练的前辈。”
王鼎鼎看了眼窗外,惊呼道:“雷雨天竟然有流星当空,奇景啊,得去看看。”说完,便躬身走出车厢,和李阴山驾车闲聊。
秦佑年笑着合上剑匣,他说的是玩笑话,却在暗中警示王鼎鼎,浩然天下那群人练君子剑练成了目光短浅之辈,读圣贤书,自以为读成了圣人,却没读出为人处事来,和他们相处要小心。
半个时辰后,
没有裘皮大衣披身的王鼎鼎,喝够了东南风,讪讪坐回车厢,搓手道:“开春了还这么冷,想仔细看看雨中风景都不行。”
背靠车厢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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