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只一拍惊堂木,郑家管事就吓得尿了裤裆,将他所知道的全部托盘而出。
娄斌与戴景在旁记录,也算是听明白了郑翰谋逆的大致经过。
停审休息时,两人找了间僻静小屋稍作休憩。
戴景喝了口清爽的凉茶,放下茶碗感慨道:“这郑翰当真胆大包天,竟敢勾结叛民截断粮道,这下是神仙都难救郑家了。”
娄斌右肘搭在桌上,手掌抱拳撑住下颌:“你说,郑翰为何敢如此胆大包天?我与他来往颇多,他并非愚笨之人,如此行径必然有其缘由。”
“你这话什么意思?”戴景一时没听明白。
娄斌沉吟片刻,整理了一番思绪,徐徐道:“郑翰必然是得了郑家授意,才敢如此大胆,而郑家那老头你也清楚,绝对是个精明之人,郑翰此番袭击粮车,即便成功,郑家也绝对讨不到好,你觉得郑家是出于何等缘由才行此谋逆之举?”
戴景这下听明白了,恍然大悟:“对啊,郑家能在滁州屹立百年,靠的就是行事稳妥,其后必然有更深的缘由。”
“我有个猜测,你帮我琢磨琢磨。”娄斌轻轻抿了口凉茶:“郑家有人在江宁府为官,这截粮道的事,必然是南唐朝廷指使郑家所为,而郑家甘愿冒险,除了南唐好处给的够之外,那郑家必然是以为南唐能胜过周朝,不说淮南整体战局,至少在滁州,南唐能胜过周朝,不然他郑家的百年基业不就全毁了么?”
“你的意思,是说六合县的周军已经败了,唐军马上就会抵达滁州城下?”戴景被娄斌的猜测吓了一大跳,声调不由高了几分。
“嘘,小声点。”娄斌连忙按住戴景,在他耳边轻声道:“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你万万别声张出去,而且周军应该还没有败,只是落入了下风,不然咱们不可能还见得到李推官。”
六合县的周军若是败给了唐军,李延庆这会估计带着亲卫都过了清流关了。
戴景连忙回道:“明白明白,不会声张出去的。”
娄斌坐回原位:“你想想,李推官本是押运粮草去六合县,路上遭了郑翰的埋伏,击败郑翰后却并未继续东进,反而退回滁州,这必然是因为六合县局势糟糕,粮草运不过去,但周军还没败退,估计是正在与唐军相持。”
“听起来很有道理。”戴景缓缓点头:“那依你看,最后是周军能赢,还是唐军能笑到最后?”
“这我哪说得准?”娄斌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等会回去,你立刻给你家里再送封信,那买官的稻米不着急运过来,先找点借口拖延几日,胜负几日之内应该就能决出,到时再做打算也来得及。”
戴景当即会意:“懂了,我回去就给家里写信。”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司徒毓敲响,“两位孔目,该升堂了。”
娄斌立刻起身:“诶,我们这就去。”
审讯再度开启,这次审的是郑翰的家丁。
家丁在郑家的地位并不高,知道的情况也不多,因此审讯速度极快。
待到郑家相关人等皆审讯完毕后,李延庆派人提了高锡上堂审讯。
高锡早已想清楚,自是知无不答,审讯工作进行得极为迅速。
夜上三更,除了嘴硬的郑翰外,李延庆终于完成了所有审讯。
从娄斌手中接过最后一份供状,李延庆微笑道:“娄孔目,辛苦了。”
娄斌低着头回道:“下官不过是做一些抄录之类的简单工作,李推官才是辛苦了。”
“嗯。”李延庆接过供状略微翻了两页,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娄家捐献给朝廷的粮米是否入库了?”
果然问到了粮米...娄斌心下一惊,沉着应对:“回推官,尚未入库。”
李延庆轻轻瞥了娄斌一眼:“此事都好几日了吧?莫非全椒县离滁州城有五百里么?”
“全椒县里滁州城仅有五十里不到。”娄斌不敢直面李延庆的锐利视线,头垂得更低了。
“那是区区两千石粮米重如泰山,难以搬运么?”李延庆语气略带一丝不耐,他觉察到了娄戴两家的迟疑。
娄斌早已找好借口,不慌不忙道:“粮米并不难搬运,只是下官家中的粮米大多存储经年,加之淮南地湿,难免受潮,家中近日传来消息,说是正在精挑细选,一定要将最优质的粮米呈献给朝廷。”
“哦,这样么,那我就再等两日吧。”李延庆也知道,不能逼迫这两家太甚,稍稍敲打敲打即可。
说罢,李延庆将供状叠好码齐,站起身:“时候不早了,你和戴孔目就先回去歇息,明日午后再去推官衙门。”
“是,下官告辞。”娄斌拱手告退。
李延庆走出州狱大门,门外是漫天星光。
娄斌与戴景果然对周朝的不利局势有所觉察,估计这买官的粮米还要继续拖延下去,直到六合县分出胜负为止...李延庆仰头望着灿烂星空,兴致陡升,细致寻找着天空中的北斗七星。
不消片刻,李延庆便找到了状如汤勺的七颗星光。
古代也有古代的好,譬如这少了城市光污染的绚烂星空...李延庆视线顺着七星末端的“天枢星”向东南移去,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星空中最明亮的北极星。
北极星在此时称为“北辰”,是帝位的象征,北辰明亮则帝位稳固,北辰暗弱则帝位动摇。
今日的北极星分外明亮,李延庆不由想到:自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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