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道:“檀儿姑娘年纪轻,有些规矩不懂,女子出嫁哪有同一个府里从这间房搬到那间房的道理,这怕是连祖宗都不能答应的,还谈何福泽子孙呢。那院子老身也去看了,是个干净清爽的,两进的院子,虽比不上郡守府,倒也是够宽敞明亮了,我也瞧着甚好,快些收拾吧。”
王嫱问道:“杨嬷嬷,是否我另外几位姐妹也今日同我一道去那宅子里?”
杨嬷嬷点头道:“是,其他几位姑娘,老身已经让她们先去了,帮着先收拾起来。”
王嫱半俯了身道:“如此谢谢杨嬷嬷了。”
约摸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一行人已到了院门口。
王嫱抬头望去,古褐色的大门,极为庄重,大门两边立着成对的赑屃,象征着“长寿吉祥”,有小厮在挂红布绸和大红的灯笼。
杨嬷嬷笑着道:“这原是一位军候的府邸,年前这位军候被调入京城,宅子便空置了下来,正好倒是巧了,可见姑娘是个有福之人。”
她是个有福之人?
王嫱真想哭,她若有福,为何出门上个班被撞死,死就死了,干嘛还来到了两千年前?
来就来吧,偏偏对这段历史一窍不通,一来爹娘大哥就赴了刑场,还遇到了个倒霉催的走哪儿,哪儿被追杀的王爷!
最可怜的是她还被打晕,冒名顶替要送进宫?
走到半路,又遇到个要强娶她的肥郡守!!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接袭而至。
她还没准备好做个古代人啊!
进了前院,到处是或洒扫或挂大红绸缎的人,粗粗数了一下,光前院就有二十多人,过了一条抄手走廊,踩着青石块铺就的路,便往后院去,后院也有不下二十余人。
五人两前三后的往里走,杨嬷嬷指着东边第二间宽大房间道:“姑娘,这是你的房间,今晚就住这里。明日辰时三刻是吉时,今日姑娘早些好好歇歇,明日一早卯时便要起身,老身来给姑娘梳头穿吉服。”又指了东边那间小一些的,“这间是老身的,姑娘有事喊一声老奴便可。”又指了西边一间的,“这间是张嬷嬷的。”
王嫱忙又答谢,看这前后院的人加起来总有超五十人,身边又有杨嬷嬷和雪儿、檀儿两位姑娘,看来极为谨慎,这是怕她跑啊。
张嬷嬷怕她跑,杨嬷嬷怕她跑,雪儿和檀儿也怕她跑!
唉,她的腿不长啊!
“姑娘休息着,晚些时候老奴让檀儿送晚饭来给姑娘。”杨嬷嬷说完,便与雪儿和檀儿、张嬷嬷出了门,檀儿出门的时候把房间门从外面关了。
房门才关上,忽然有人就从身后一把捂住了王嫱的嘴。
那人从王嫱的身后一手捂住了她的嘴,一手从她的腰侧穿住将她禁锢住。
王嫱大惊,一动也不敢动。
仿佛有块石头堵在了嗓子眼。
这一天天的,太tm折磨人了!
“嫱儿姑娘若答应在下不叫出声,在下这便放开姑娘。”低低的男子声音,王嫱听着似乎有些耳熟,心里已大概有所知道,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男子见王嫱点头,便松开了她,随着男人的放开,王嫱慢慢转过身去,待看清来人,竟是满脸的错愕,不是说他早就回京了吗,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要办吗。
王嫱看清眼前的人,泪再止不住,哗哗地流了满面,仿佛这段时间自己抗下的一切重担都在这一瞬间全部卸了下来,只觉得委屈至极,哽咽在喉,泪便如那决了的堤坝一样刹不住。
男子大惊,想帮她擦泪不是,不擦泪又不是,一时连手也不知如何放才好,抬上抬下几次,连说了几个“我……我”字,半晌才想起来从胸口掏出被他捂热了的绣着暗纹色的银灰色锦面帕子递到王嫱面前。
这女人不是挺坚强的吗,前几天还坚持要去教坊司换人的,这才没几天,就学会哭了,还哭得这么伤心。
女人啊,终究是女人。
王嫱接过拿在手上,帕子带着男子的体温,而她却并没有用它来擦泪,反而是拿自己的袖管去擦满脸的眼泪鼻涕,那衣袖被揉得皱巴巴的。
男子有些嫌弃,这个女人,都到这副镜地了,还以为多少变了呢,没想到,还是如此!
“嫱儿姑娘,你怎么了?可有事需要奴婢去做的?”檀儿在外面喊。
男子忙闪到帘子后面隐藏了起来。
王嫱去开门,檀儿姑娘走进来,在房里转了几圈,王嫱隐于袖中的帕子被她紧紧捏着。
“我刚好像听到有男子说话的声音。”
“男子说话的声音?檀儿妹妹是和我一样出现幻觉了吗?”王嫱抽泣着手袖子拿眼泪。
“姑娘这是怎么了?出现幻觉?”
王嫱哽咽道:“只是有些想家了,总以为是父亲在边上嘱咐我一些事,想到明日就要出嫁了,可父母却不能在眼前,自己实在不孝,这才忍不住哭了,让檀儿妹妹见笑了。”
檀儿微微点了点头道:“姑娘想开些吧。”说罢便出了门。
王嫱忙把门关了,缓缓转身,看着眼前的男子百感交集。
“王爷……你,你怎会在此……”话刚出口,泪水又要流出,王嫱自觉太过失态,低了头擦泪,这回拿了那块银灰锦帕在那擦泪。
原来那人是与她们早早分开的定陶恭王爷刘康,此刻穿了一身月白色绣吉祥云纹的锦衣,那衣服裁剪得体,贴在定陶恭王壮实的身躯上,衬得他更加玉树临风。
王嫱从怀中掏出玉佩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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