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生听了妹妹透露出来的意思,倒是十分高兴,满脸笑容地道:“这是好事,外面的人不像咱们府里,小厮皆是二十五岁娶妻,丫鬟皆是二十岁出去,外面大多数都是十五六七岁就定亲结婚了。林姑娘真真体贴周到,再等几年好人家就被别人挑走了。”
紫鹃只想说自己并没有想过十五六岁就出嫁,按照自己的打算,最早也得十八岁,但看到哥哥欢天喜地的模样儿,反倒不好说出口了,而且谁也说不准将来之事。
她左顾右盼一番,问道:“咱家的铺子什么时候开业?”
提起铺子,周福生精神一振,答道:“快了,各样脂粉头油面药等已经配制出许多,咱家的伙计都签了死契,原先在药铺香料铺子里做过,拿到方子后很快就上手了,配制出来的东西也极细腻,赶在月底就能开业,到时候妹妹来不来?”
紫鹃屈指算了一下,摇头道:“来不了。我是个女孩子家,就算开业也不用露面,就不来了。爹妈上回说想揽大户人家的脂粉采买,有消息了不曾?哥哥你把咱家做好的脂粉面药拿出一些来送到各个主子并管采买的管事手里,叫他们试用一番。咱家的东西是好的,他们用着比以前采买的脂粉头油好,哪怕十个人里有五个肯来咱家买,哥哥的生意也就来了。”
周福生抚掌一笑,道:“到底是妹妹心思灵动,我竟没有想到这一出,最近还在为将来的生意发愁呢,不知开业后如何。既然妹妹这么说了,我明日一早就拿出一些出来,先给咱家的奶奶姑娘们送去,再往赖家送些,然后再给其他大户人家的管事。”
周福生一面说,一面盘算着送谁最有用,他已不止一次听府里奶奶姑娘们身边的丫鬟抱怨买办采买的胭脂水粉十分不堪,一样都不能用。
紫鹃点了点头,她只能给周福生出点儿新奇的主意,最终如何决定全看他自己,她不打算插手铺子里的事务,至于将来的分红,还有贾家抄家这件事呢。一面想着,她一面回自己的卧室取出一个包袱递给周福生,道:“我给哥哥做的两套夏衣。”
周福生打开包袱,展开一看,均是上等实地纱,一套雪青,一套月白,领口、袖口和下摆绣了一些应季的缠枝莲图样,绣工十分精巧。
紫鹃只是不喜欢做针线活儿,实际上继承了原身技能的她手艺并不差。
她又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块白玉佩,不是羊脂玉,是上等白玉,雕作铜钱式样,用五彩攒花丝结的宫绦系着,笑道:“这是我送哥哥的玉佩,哥哥以后是脂粉铺子的东家,佩在腰间岂不是彰显身份?总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系一根汗巾子就了事了。”
周福生素知妹妹手里有钱有东西,不过都是瞒着父母,这块玉佩既是妹妹的好意,他就没有推辞,当即去换了新衣,回来把玉佩系在腰间,理了理,问紫鹃好看不好看。
紫鹃端详片刻,连道好看。
紫鹃生得标致,周福生亦不差,宝玉最重皮囊之美,倘或周福生的模样儿不好,也不会被选到他的身边当差,因此周福生长衫玉佩打扮,显得着实斯文清秀。
紫鹃现在所处是他们家的新宅子,见过哥哥后,就要去荣国府那边见父母,周福生正欲点头,猛地止住,改口道:“我看你竟是别去了,就说林姑娘有急事找你,所以没等过去就回林家了。前儿爹不知道借了谁的势,零零碎碎地买了七八十亩地,花了七八百两银子,若是你过去了,妈少不得又向你说什么家计艰难的话儿,没的烦恼。”
紫鹃吃惊道:“这样快就买下地了?京城附近的地不好买,我只道还得些时候呢。家里买了地,哥哥如今开铺子,家里剩的钱可还够用?”
周福生道:“如今穷得不得不卖地的百姓不少,也有一些坏了事的官宦富商之家,其家业多折官价卖出,咱爹交游广阔,他想买地还不容易?远比买房子铺子容易。现在家里的东西都在我名下,我知道家里的底细,钱很够用,妹妹不必费心。”
紫鹃听了便不再多问,亦无回荣国府探望父母的心思了。
周福生一时没有话说便喝了一盏茶,忽然想起妹妹的终身大事,问道:“妹妹想找什么样的人家?不妨现在告诉我,我好依着妹妹去找。妹妹到这样年纪了,也别害臊地不说。”
难道真的要接受包办婚姻么?
紫鹃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对于这种不经过恋爱就结婚的情况感到有点不甘心,但她决定还是遵从大流比较好,太过别具一格那就是悲剧。
仔细想了想,紫鹃决定不委屈自己,先依据自己对黛玉说的那些挑能说的说了,最后含笑道:“我这样的出身,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想寻个普通的殷实之家安安稳稳地度日即可。我自己是读书识字的,也想找个认得几个字的,故得请哥哥费心了。”
自己一个丫头出身的罢了,这样挑三拣四的,幸亏是在黛玉和哥哥跟前说,若是在外人跟前,指不定都笑话自己痴心妄想呢,毕竟再好的丫鬟也是奴籍出身。
周福生心里一合计,惊讶地发现,一直惦记着自己妹妹陆恒竟然非常符合妹妹的要求!
首先,陆恒上面没有父母,他是一家之主,媳妇进门就能当家做主;其次,长嫂如母,底下弟妹都得对她恭恭敬敬的;然后,陆恒有房有地,又有功名,现今虽是个秀才,去年又落了榜,但他今年只有二十岁,假以时日未必不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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