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复又挑起炭火缓缓道:“姑娘这次上山的想法恐怕不同与往日吧?”
我伸手靠近炉火,烤烤身子道:“大哥还记得当日与我一同上山的公子吗?我是为他而来。”
我没有绕圈子,直接了当的说明了来意。
他抬头笑道:“你果然不同于平常女子,被掳到寨子的女人不是每日哭哭啼啼的寻思就是唯唯诺诺为保住一条性命,你好不容易逃下了山去却为了一个男人上山而来?你难道没想过自己不仅救不了他还会把命丢了吗?”
我拎下炉上煮沸的铁壶到了杯茶递给他道:“我若是贪生怕死之人自然不会前来,女儿家的坚贞大哥应该也是明白的。”
“好个烈女!”他接过杯子叹道。
“你想的不错,不仅是那位公子连带着你们那一众人马现在都被关押在暗牢里。大哥拿了马车上的财务带着弟兄们喝花酒了。我考虑着你们的身份应该也是不简单,真是有人来了,尽力保住寨子就行。”
他咽下茶说道,又拿了吃食给我。
我谢过“大哥多虑了,现在这种局势下哪里会有人来救我们。我也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圣人君子,我一介女子只能最先考虑我的爱人,其他的只能等我们出了寨子再另作打算了。”
他笑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样的道理我明白。你要救你的夫君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可以帮你。只是有一件事还要劳驾姑娘。”
我放下杯子给他行了个大礼,他连忙拦下了。我郑重道:“多谢大哥救命之大哥有事吩咐,有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
“姑娘不必如此,大哥其实在乎的不过是马车上的财务,对这些人倒不甚在意。留下的人不过是做奴仆,女人做禁脔。寨子容不下太多人,孱弱的都赶下山去自生自灭了。我的家乡在泉州,当年少不更事离开家独自出来闯荡,欠下赌债,被人卖到山上所幸被老大赏识做了二把手。家里有个妻子也不知现在处境如何,托姑娘稍封信给贱内胭脂。若是不在了就罢了。”
说到最后他脸色黯淡:“若是她还在劝她改嫁了别等我了。”
我微微诧异没料到这样的汉子还有这样的往事所在,静默许久。我开口道:“我一定尽力把家书送到嫂嫂手中。只是我有句话还望大哥不要见怪。”
“姑娘有话直说就是。”他坦言道。
我想了想道:“大哥也不是这狼豺虎豹般凶恶之人何必干这杀人越货的的勾当,年轻气盛时的教训也受够了。大哥不如和我们一道离开寨子如何?”
他听到一愣随即大笑:“姑娘还真是菩萨心肠,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忘恩负义一走了之,现在寨里的日子也不好过。老三的个性又...我不能走。”
我怀着几分敬重的的目光注视着他,见他眼神坚定,终是咽下了规劝的话。
“今夜大哥和老三到酒肆喝花酒,估计不会回来了。把手的弟兄也不多,我去暗牢把公子救出来。姑娘就在此等候公子再一道下山就好。”他交代道。
我点点头又起身谢过,他披了件披风出了门。
炉火灭了又着,茶水凉了又倒。天越来越黑却没有煜人他们的半分动静,我死死的守住前门不漏过一点有关他们的声响,却一无所获。
眼看着天都快亮了,晨旭已经露出微光,我越发的不安起来。莫不是信错了人...
正焦急万分,门外传出一阵声响,我挑了折窗瞧。冬日的破晓前夕,雾气极重,朦胧之中看不清来人是谁。
我不敢轻举妄动,隔着窗纸悄悄观察。身形看起来是个男子,他在往前走但脚步却很慢听起来很吃力的样子,空气中不断有他吐出来冷凝成雾的哈气。
他前行中似乎是身上携带着兵器,不断有叮叮咚咚地摩擦声,却听着分外刺耳...
我有些忍不住,一把拉开门栓,冲了出去。走了几步,离他几步的距离我轻声叫道:“白大哥?是你吗?”
他好像有了丝反映,向着我的方向走来。我一阵哆嗦,但脚步却没有移动半分,会是煜人吧,我心里忐忑着。
近了几步,透过雾气,果然是熟悉的面孔,身上月牙色的白袍上血迹斑斑,手臂、肩膀、胸口都有很重的烧伤,整个人已经晕厥过去,软绵绵地靠着白大哥,脸色苍白,若不是鼻息间的呵气,说他是个死人都不为过...
想着几日前还是翩翩君子模样的煜人,现在被折腾了成这样,他身上的伤我仿佛感同身受,泪一下就下来了。
一把揽过他,泪不住地落,止都止不住。
“姑娘,这儿不是久留之地。大哥不知从哪知晓了公子的身份,一直严刑逼问要寄信给家中要赎金,公子宁死不说被折磨成这样。我拉他出来时颇费了一番功夫。”白老二解释道。
我抹了泪恶狠狠道:“大哥对我们有恩不假,但一码归一码。这个寨子我迟早会灭了它!大哥还是早日离开吧!”
白老二叹了口气:“姑娘心性如此之高不知是福是祸啊!还是快走吧,等大哥他们回来就不好走了。这是鄙人的信,还请姑娘转交胭脂报个平安。”
我解了信,又道了谢。转身扶着煜人打算离开,却听见他缓缓说了句:“他怕是得了失心疯!姑娘还请保重。”
我一怔,扶住煜人的身子险些站不稳。失心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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