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团子手指翻飞地拨算完最后一页账簿,恹恹犯困地说着,“统共是一百八十九万两白银,秧子,你给记一下。“
宋团子大笔一挥,便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两个人排排站着,将账本呈递给先生过目。
卫殊细致地看过那些款项,听着钱团子和他说道,“先生,这账本上登记的流水银子,偷漏掉白银一百八十九万两,分别以茶叶、丝绸、药材的名义,给到了一个姓唐的商贩手中。”
说完,他还用胖乎乎的食指,点了点账簿上的那个名字。
这是底账,明面上账目清明,一条条地核算后便会发现其中的猫腻,这么多银子的去向成谜,那所谓的茶叶丝绸药材以至于姓唐的商贩,恐怕都是王明磊用来掩人耳目的代名词。
这事还得继续查下去。
“先生,我们算对账了没?“
宋团子和钱团子辛苦了三个晚上,就想知道结果如何。
“我还要细细地核对一遍,不过大致的数目差不多就这样。“
一语落地,原本困成猫的俩人,那眯缝的小眼睛一下笑开了去,脸色都跟着亮堂了起来。
卫殊吩咐他们道:“去把你们师娘叫过来。”
俩人走到门口,临出门时,钱团子多嘴问了一句,“先生,要是师娘问起为何叫她过来,我该怎么说?“
毕竟师娘这尊菩萨,也不是先生想请,就请得动的。
卫殊端出一本正经的态度来,“趁着我得闲,让她过来跟我习字。“
西厢房里。
楚兰枝得知卫殊夜里闲来无事,让她过去习字时,她坐在梳妆镜前试着新做出来的唇釉,一下没描准,朱红的唇釉画到了下巴上。
这厮的没个正形,大半夜的想干什么?
“不去,上次我都说了不用他教,自个儿学,你们回去告诉他,别没事找事。“楚兰枝对着镜子,用手帕擦拭着下巴上的红痕。
“就是,别没事找事,”岁岁躺在床上玩着脚丫子,闻言翻坐起身,就怕爹爹来和她抢娘亲,她跳下床就把串串和秧子赶了出去,“我和娘亲要睡了,你们别再来吵我们。”
“砰——”地一声关了门,隐约还听得见门阀落下的声音。
宋团子和钱团子挤在年年的屋里不走,谁也不愿去回这个话,没人敢去触先生的霉头。
“串串,这事是你应下来的,就该由你去说。”宋团子推脱道。
“秧子,莫不是你忘了,当时谁点头点得最积极?”钱团子可不想白跑一趟,还两面受气,“要去就一起去,不去就躺在床上,等着死翘翘。”
俩人对了下眼神,双双摊倒在年年的床榻上,死活不起来。
年年见他们如此地想不开,劝道:“跑腿而已,有什么难的?”
“对于先生这样的人,你得往复杂了去想,”钱团子把一切都看透了,“师娘不搭理他,他肯定会死皮赖脸地缠上去,这不得又打发我们走一趟?”
宋团子也琢磨得透透的,“师娘是谁,她是先生想缠就能缠的人么?到时候不还是我们跑断腿,一来二去地没个完了,把我们折腾得半死。”
钱团子一想到先生冷板的那个脸,胆寒地钻进了被窝里,“反正打死我都不去。”
宋团子摇头道:“我也不去。”
年年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小大人似地感慨了一句,“爹爹也真是的,好好的学童放着不教,偏要压着娘亲跟他去练字,娘亲想学就学,不学就别强迫人家嘛,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怎么知道先生叫师娘过去,就只是习字而已?”苏团子看着书,忽然冒出句令人遐想连篇的话来。
这话一出,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还是纯纯团子的三个人,齐齐地拿眼神将他射死在墙上。
“你知道些什么内幕,快如实招来。”
苏团子什么也不知道,他就撞见过一回,就是先生往师娘的嘴里喂阳春面,“先生半夜叫师娘去他屋里练字,仔细想想,你们不觉得这事蹊跷么?”
宋团子第一个红了耳根,紧接着是苏团子,而后才是钱团子,年年那个呆瓜,顶着张憨实的小脸,一看就是个没有红瓤的青瓜。
三人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几声,年年觉得他们有病,不然一个个地在他屋里咳什么咳。
这时,隔壁西厢房里传来了轻轻地叩窗声,一下,两下,点到即止。
卫殊站在屋檐下,没敲开楚兰枝的窗户,反倒是隔壁的窗棱吱呀一声向外推开,露出了两对圆溜溜的眼睛。
他坐在屋里等了半天,没等到楚兰枝过来,而本该给他传话的两个兔崽子也不见了影踪,消失就消失了,现在还敢躲在窗缝里偷窥他。
卫殊的一道眼神杀了过去,隔壁落窗下门阀的声音连贯地响起,瞬间做好了严防死守,钱团子在苏乞儿和年年惊滞的目光中,拿起灯罩,一口气吹熄了烛火。
“不想半夜招惹了阎王爷过来,就赶紧地上床睡觉。”
宋团子扛起了床上的案桌,摸黑地扔到了角落里,“不许听不许看,不然待会儿你们往窗户上看,阎王爷八成就站在那里等着你们。”
年年被他们口中的那个“爹爹”给吓得不轻,他挨到串串和秧子中间,拢着被子装睡。
宋团子和钱团子拢着各自的小被子,心里惴惴不安,他们从未有过地勇敢,犯事都犯到先生的头上去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他们被先生关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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