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贵安抚从荷回采荷坊,夏至估摸着他是抽身去填写标书了吧。果不其然,很快他的那份标书就交到陈欢的手上。
听雨轩里,陈欢看了张富贵的标书,在看了竞价之后并没有太过吃惊的表情,仍旧照实记录下价格。察觉到夏至一直在往这边偷瞄,于是说道,【这么感兴趣的话要不要一起来看?】
夏至撇过头,【才没有兴趣,万一是什么商业机密的话……】话说一半意识到不对,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连忙捂住了嘴,心虚的看向陈欢。
【竞标已经结束只差最后公布结果了,所以也算不上机密,看看也无妨。】陈欢放下笔,朝夏至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夏至不是很情愿的挪了过去。
陈欢把各家投标的价格平铺开来,【这是张富贵刚交过来的标书,看出什么没有?】
夏至眼神游离,白纸黑字的总不能说什么都看不出来吧,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价格最低?那就是他家中标咯。】
【嗯,不错。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他家的农庄你也去过,水稻质量上乘,报价居然比同等偏下质量的还低一些。】陈欢指点了几个商家,都是夏至陪同一起去拜访的农庄,水稻的品种和成熟情况都略逊一筹。
【或许他是为了表示诚意呢,宁可低价也想做成这笔交易,毕竟是长久的买卖嘛。】
【就算这个理由成立,他又是怎么能把价格定在这恰好的位置呢,只比现在的最低竞价少了几厘。】
【无巧不成书嘛……】夏至继续嘴硬,【做生意嘛跟谁不是做,不能因为张富贵大腹便便一副奸商模样还有铁公鸡的称号就歧视人家啊。】
这一连串就没个好词,潜意识里夏至对张富贵并无好感可见一斑。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陈欢敲了几下桌子,夏至的心跳被扰乱的没了规律。
【张富贵这种人不可能会做折本生意,这个价格并不比收购价高出多少,难道他只想赚个好名声?别说长远生意,农庄都是看天收成的,谁能保证下一年会是硕果累累还是颗粒无收呢。所以这里边的差价,他肯定会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经陈欢这么一提,夏至才认真的思考这里边的门道。贩卖第一手的农产品,利润的确不如其他商品充裕,而且张富贵又是送礼又是收买的下血本,现在又报出了低价,成本颇高。在此基础上还想赚取利润的话,只能是在商品本身做手脚了。
【以次充好?】夏至思考之后的唯一答案。
【没错。你还记得李大叔提过的陈米粮仓吗?我估摸着他就是动这个心思。】陈欢也是同样的想法。
【啊?那怎么办?要不然你暗地里改一下标书让比人中标好了。】夏至有听后院的方厨抱怨过,有无良的商家把陈米以一定的比例掺在新米里再按新米的价格卖出,利润可观呢。而酿酒所用的稻米对其质量本身要求更为严格,稍有疏忽就会出现一颗老鼠是搞坏一锅汤的惨烈结果。
【我倒是想啊,可是他手上不是已经的吗?这要怎么动手脚?】
【你怎么知道的?】夏至下意识的反问,难道被陈欢识破了?
【你说呢。】陈欢背靠着书桌手臂交叉在胸前,看着夏至笑的高深莫测。【标书我故意放的角度,偷看的人没注意都给码整齐了。只要让徐娘盘问谁进过听雨轩,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种种迹象看起来事情已经败露,陈欢跟她一个门外汉讨论那么多肯定有其用意。夏至权衡一番决定坦白,【那个……有件事我要跟你坦,是我把竞价抄了一份给张富贵,但是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恶劣。】
【嗯……】陈欢单手支着下巴,【所以是刚才在廊下?他给了你多少好处?】
【五百两。五十两的定金和四百五的银票。】夏至知道自己闯了祸,心里愧疚也想弥补一番,【那什么,二百两归你算是补救基金怎么样?】说着递过来两张银票。
陈欢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
夏至含泪追加了一张银票,【三百两?】
陈欢依旧没动作。
夏至咬牙,挥手四百两递过去,【这是最终底线了,你想啊标书乱放你自己也有原因的……】已经到了慌不择言的地步,陈欢终于肯伸手贵手,接过银票点了点,【行吧念在你有悔改的份上,这次就这么算了。】
已经吃到肚子里的肥肉还要吐出来,夏至简直肉痛到不行,不过陈欢还算有良心给她留了一百。等等,陈欢那伸出的手是什么意思,还勾了勾手指,示意她把最后的银票也上交?
【说好的四百两就既往不咎呢?】夏至把银票护在身后。虽然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做的不厚道,可是江湖险恶嘛,这是教训他防人之心不可无,可谓用心良苦的。
【你还欠我一千两呢,忘了?有钱不还你想干嘛?】
……恶魔!最后的银两都要榨的一干二净,这银票她还没怎么焐热呢!
【赶紧的,难道还要我出示契约文书吗?】陈欢催促。
夏至五指紧紧捏着银票,颤抖的递了过去。不忍看心爱的银票离开自己,还咬牙撇开了头。
陈欢满意的点了银票,【很好,这样一来你的负债就只有九百两了,是不是挺开心的?诶,你这是什么可怜兮兮的眼神啊,别说我不给你留钱防身啊,这个,拿去买糖。】陈欢收好银票之后抛了一两碎银子过来。
夏至条件反射的接住,抗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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