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了解这样的感觉了。
从母亲过世开始，她的身边，就再也没有爱她的人了，她不想让她的孩子也承受着这些。
对于皇帝，纪恒然看得更加通透。
“不，你不会死。”他坚定地反驳着她的结论。
姬然错愕的看着他：“你又怎么知道？”
他勾起唇角，见她脸色不佳，便起身扶着她躺在床上，随后又替她掖了掖被子，之后坐回她身边，重新与她十指紧扣。
“他当然不会舍得杀你，就算是会生气，也仅仅是一时的。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明白，与其用你来看着我，再用我来要挟我哥，倒不如，直接用你和孩子，同时要挟住我和我哥两个。用纪家唯一的血脉，我的骨肉，我哥的嫡子，同时让我们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
他说话时无喜无怒，甚至于还在为姬然轻轻揉捏着有些凉的手指。
她手腕上的伤口早已经长好了，所剩下的，不过时些微的酸痛感，还有漫长的无力感。
一如现在，姬然心里也是一样的感觉。
纪恒然目光落在她脸上，立刻柔和下来。
“你忘了吗？你怀着的，除了是你自己的骨肉之外，也是我的孩子，更是大哥名以上的嫡子，若是不出意外，无论这孩子是男是女，他都会是纪家下一代的继承人。”
姬然回望着他，有些发冷。
她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这件事情想得这么周全的。
甚至于，连皇帝都算在了其中。
在她还为了他们的关系和这个孩子的人生权衡利弊的时候，他已经用最快的时间，想到了……
她想到这里，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她忍不住感叹着，随后看着他的眼睛，不敢置信却又认认真真地问：“你是想……让他代替你做为质子，对不对？”
纪恒然倒是从来没想过要否认这一点。
“也可以这么说。”
在当下这个时局和战局，帮助纪续之收复失地的确是重中之重，没有任何事情能比这件事情还紧迫了。
这个孩子的确是一个契机，是他期待了半年的，重要的契机。
姬然只觉心一沉，刚刚还隐隐因为他如此重视这个孩子而暗自庆幸着，可是，想不到他原来只是为了这个，才想要留下这个孩子的。
“纪恒然，其实是你一直在利用我……”她终于受不了，侧过脸，再不看他，片刻后，捂着脸崩溃大哭起来：“是不是，从你帮着你哥哥娶我的第一天开始，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你釜底抽薪的阴谋？看起来好像是我为七哥谋算你，可其实，都是你在谋算着我。你根本不在乎我，也并不在乎这个孩子，又怎么会因为我们而被父皇或者七哥牵扯住呢？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呢？你就直说，在山上留着我的命，就是为了让我死得其所是吗？”
她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决心将一切都向着最不好的那个方向去理解和思考，却不知这话字字珠玑，好像是一把把利刃，不断的扎在纪恒然的心上。
他不觉生气，只觉得心痛。
前所未有的心痛。
他甚至是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缓过了那阵子不适，之后抽出手帕来，轻轻为她擦拭眼泪，动作极其温柔。
“别哭……”他喃喃道。
姬然却躲开了他的手，之后躬着身子转过身，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哭得难以自制。
她从不是个这样爱哭的女子，可是也不知为何，今日的眼泪就是止都止不住。
“你要离开我了，是不是？”她哭着问，声音软软的，好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你杀了霁月，说她叛主，我信，可是……即便她叛主了，至少也还陪着我，现在呢？我什么都没有了……”
纪恒然被她的话和哭声蛊惑，好悬失了方寸，想就这么妥协了。
可这踌躇终究没能战胜理智。
他不得不反复的调整着自己的心绪，才能克服那阵儿心疼。
她仍旧闭着眼，难过的质问：“你到底有没有一刻，真心当我是家人呢？为什么我永远是被你抛弃的那个？”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纪恒然又是愧疚又是心疼，终于忍不住，按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
“别哭了，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会抛弃你，永远也不会。”他也躺下来，将她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贴在心口不住的哄着。
“不，你会的。”姬然也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可是既然选择说出来，那索性就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尽管解决不了问题，可是至少她心里能舒服一些。
“你的计划，不断在变化，对不对？我猜，起初，你是想杀了我的吧？所以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欺负我，因为你知道，我并不重要，根本活不到你哥哥回来的那天，是不是？可是后来，你又发现，皇帝对你们兄弟的忌惮远远比你想的要多很多，就只好留着我，试图用我们的奸情降低他的戒心。而现在，因为有了这个孩子，你又有了更好的计划，就是用这个孩子代替你的位置。而你，就可以和你哥哥一起，跑得远远的，再不用理我们的死活了是不是？你的如意算盘将所有人都算了进去，我可真是佩服你……”
她嘟嘟哝哝的说着半是事实半是猜测的想法，纪恒然听了，好久都没说话。
之后，姬然狠狠的推开他，伏在枕头上，哭得不能自已。
这一哭，可真是把这几个月来所有的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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