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再和顾意驰独处,林唱晚一直等到他们来敲门喊她才出去。
邹鹤笑话她睡懒觉,她没回应,在心里翻着白眼想明明他自己才是起得最晚的那个,而且,他还磨牙。
出发之前他们从外面的便利店里买了些面包和水,作为路上的“干粮”,它们被放在车的后排座,在林唱晚的旁边。
林唱晚看着那些食物不知怎么就有种是要去野营的错觉。小的时候她总是很羡慕那些可以被父母带着去野营的同学们,听他们讲述野营野餐时发生的事,很感兴趣,但又固执地装作没有听见。
她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和顾意驰的重叠上了,他从驾驶位上扭过头对她说,“怎么觉得挺像要去野营的场面。唱晚,之后找机会去野营一次吧。”
顾意驰换了对她的称呼,这个新称呼让她觉得有点生硬,可她不能抱怨,谁让是自己用“不知道你叫的是那个晚字”这种话怼他,让他不得不把称呼换了的。
“你们都多大的人了啊,还野营。”邹鹤接过话茬,在副驾驶位上啧啧两声,“这就是情侣吗。”
反正只有三个人在,林唱晚觉得倒也不用去纠正邹鹤把她和顾意驰归为情侣这回事了。
顾意驰同样没有说话,他踩下油门,跟着导航的路线出发。
有导航的这一段路不算难走,虽然没有柏油公路,但路途还算平坦,车速不算快的话就不会有什么颠簸。
林唱晚拿出手机来处理了几条和工作有关的消息,又回复了林朝阳的消息——故意略过了他问的“和老顾和好了?”这句问话,即便她知道就算她不说,顾意驰应该也会如实告诉林朝阳他们已经见到了、微信已经加回来了。
她不是个很爱玩手机的人,回复完了消息就觉得没有什么好刷的了,但为了不加入进顾意驰和邹鹤的对话,她还是看着手机发呆,实际上的注意力都在他们的聊天内容上面。
顾意驰问邹鹤是否还在上学,邹鹤说高中还没读完,顾意驰就又问他那现在这种时候怎么会有空出来的。
“我休学了。”邹鹤说,“准备今年秋天再回去,重读高三,然后高考。晚是比别人晚了点,尤其是在某些跳过级的天才学生面前。”
“......”林唱晚莫名其妙还是被cue到,她低着头又划一下屏幕,仍然不准备加入这场对话。
“其实我觉得慢慢来挺好的。”顾意驰总是这样,什么话都能接上,而且能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扯回到正轨上去,“那你有什么想考的学校吗?”
邹鹤的答案让林唱晚觉得挺惊讶的,他简短地说,“想考警校。”
她不确定顾意驰对何力的事了解到哪种程度,但是看着他并不是很惊讶的样子,她觉得邹鹤应该没有告诉他太详细的真相。
如果他知道,或者说,如果任何一个人知道一个曾在某种见不得光的组织里面的人的儿子打算去考警校,应该都会觉得震惊吧。
而邹鹤继续把话说了下去。
“本来想当警察是想还我爸一个清白,现在是想避免再有人步我爸的后尘。”林唱晚注意到,他说到这里时低头搓了搓手指,是表示紧张的小动作,“我觉得我爸应该会理解我。”
她便又觉得顾意驰应该已经知道那些背后的故事了,不然邹鹤现在不会多说。
可能遇到她之后听到的各种故事都太离奇,所以他现在都不怎么表现出惊讶的反应了。
面对邹鹤的说法,顾意驰也没有给出太多评价,只是很平静和不出错地说,“他会的。祝你成功。”
林唱晚忽然很想知道顾意驰的真实想法,想知道他抛开那些人文的关怀和下意识地粉饰太平以后,对邹鹤这样身世的人是怎么想的,对她这样身世的人又是怎么想的。
她不愿他总是表现得什么都能接受,什么都能接受,某种程度而言就算是什么都不在意或者什么都接受不了,这是一个有点绕圈子的悖论。
邹鹤这时回过了身,显然是要对她说话。
“等下如果真见到你亲戚,你能别告诉他们我是谁吗?”
她一愣,这才明白邹鹤无意间流露出来的紧张来自哪里。
没有人会真的想要在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被当成罪人看待,就算是邹鹤这种已经背负着罪名过了那么多年的人也不例外。
其实仔细想想,他只是个才刚满十八岁的小孩,就算表现得再强硬再锐利,外壳下面的心也还是软的。
一个心已经发硬的人是不会因为得知真相就转变态度的,至少不会这么快。
“嗯。”她点了点头,“就说你是我后来家里的一个表弟?”
邹鹤对她笑了笑,“谢了。”
“那我呢?”顾意驰在前面接话。
“你?你不是司机吗?”
她这话一出,三人都笑起来。
又过了一段路,导航里传出“您的目的地在左侧”的提示音,顾意驰踩下了刹车,随后三人一同往车子左边看去——确实是能看到一个写有山岭村的标牌。
可是标牌后是望不到尽头的荒山,完全看不到房屋和人烟。
“这地方真的会有人住么?”邹鹤忍不住发出疑问。
“我问过老板娘了。”顾意驰答道,“她说是需要爬山,应该翻过这座山再走一段就能到。”
“那车怎么办啊?”
邹鹤的第二个问题问完,三人都陷入沉默。
把车锁好停在这里大概率是不会出问题的,但是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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