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流萤,化作万点银碎在空中飞舞。
陈文衫出神地看向那轮圆盘,突然闭目吐出一口长气。姚九卸下腰间的酒壶,笑着将壶口送向嘴边,涓涓浊酒入喉,抿着辛辣的余味,哂然一笑。
原本温热的瓦片已经泛凉,他们两人在春风客栈的屋顶躺了很长的时间。
“师父,教我刀吧。”
陈文衫伸出手掌挡在头顶,掌心对着月亮在陈文衫的额头上撒下一道阴影。透过五指的缝间,看着那被缩小无数倍的圆盘,陈文衫产生了一种错觉,摇了摇头在恍惚间将自己拉回现实。
姚九晃了晃酒葫芦,笑着道:“你不是一直在学吗?”
陈文衫高高举起手掌,转动手指用力地握紧,随后看向姚九,说道:“师父,你说我抓住月亮了吗?”
姚九把酒壶放在一旁,说道:“你的掌心没有乾坤,所以你没抓住;你的心中有日月,所以你又抓住了。这天上月是月,人间月也是月。高处楼台,人间沧海,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最惹人神往。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在我这里,而在你那里!”
陈文衫收后那只手,无力地甩在一边,然后整个人呈大字状躺着,月色迷离在陈文衫的眼睛里,微微眩目。
“师父,我要学刀。”陈文衫再次回到最开始的话题,同样的请求,不同的语气。
姚九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好。”
……
从春风客栈的大酒堂往里走去,打开挂着帘子的小门,那后面有一块空落落的院子,院子的左右两边是春风客栈的客房,其余两边则是两堵刚粉刷不久的白墙。
住着客人的房间里亮着烛火,有的房间开着窗户,有的房间四面紧闭。
陈文衫在院落内扎起马步,姚九围着陈文衫打了个转,不时用手中的棍子敲敲点点。
“师父,在这学刀,是不是……”他看向四周,用眼神示意姚九。
平心而论,这院落确实不是一个教授刀法的好地方。没准学着学着,哪间屋子里就探出个脑袋来呵斥,或者偷师。
姚九挥了挥手中的棍子,说道:“当然不是在这里学刀。”棍子打在陈文衫的膝盖上,让陈文衫的膝盖向下弯曲一小部分,“别动,叫你扎好马步就给我扎,哪来那么多问题?”
陈文衫痛呼一声,撇撇嘴,说道:“是。”
腰部发力促使背部挺直,双腿角度性地下弯,一个极为标准的马步是很有讲究的,身体每个部位的肌体状态都需要保持在紧张与放松的边缘,所谓的腰马合一便是如此。
这个姿势不难,难就难在坚持,陈文衫脸上的汗渍就是证明。
体内的灵气在缓缓流动,抒发在全身,尤其是双腿与腰部位置所积聚的灵气最为浓郁。
在陈文衫牙齿紧咬,身体即将放松的那一刻,姚九的棍子骤然点在陈文衫的心口。
周围的景色愈发虚幻,转而来到一处莫名的空间。星星点点的光晕弥漫在四野,陈文衫睁开眼睛,好奇地用手四处摸了摸。那些光晕穿透陈文衫的身体,无法被捕抓。
姚九闪身出现在这片空间之内,初时尚有些模糊的身影愈发凝实。
陈文衫看见姚九,问道:“师父,这里是?”
姚九用棍子点向四周的光晕,被他点到的光晕如同湖面上漂浮的叶子,晃晃荡荡地游向远处。陈文衫愣住了,他定了定神,学着姚九的样子用指尖去接触那些光晕,无一例外,都从他的指尖穿了过去。
姚九呵呵笑道:“有趣吧,这些小家伙与你可是有着莫大的关联。”
“师父,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姚九看向陈文衫,罕见的认真道:“这里是你的识海。”
“我的……识海?”陈文衫用手指指着自己,不敢相信地说道。
视野所及范围极其有限,更多的是一片黑暗,姚九的目光落得很远,在一些陈文衫自己都无所触及的空间内看到了许多东西。棍子的棍尖点在姚九的脚下,一道无形的律波围成密集的同心圆向远处荡漾,不知为何,姚九轻叹了一口气。
陈文衫自然不能理解姚九叹气的含义,第一次进入自己的识海让他兴奋异常。
没有什么恶劣的火山末日之景,没有什么祥瑞的凤兮龙吟之兆,有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平淡。
翻不起波浪,搅不动风云。
但这样挺好,陈文衫很满意。他试着亲昵地去拥抱那些光晕,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姚九手腕转动,掌心摩擦着棍顶,突然开怀大笑。是他过于纠结,眼前这位徒儿有能力在未来承载,承载过去,承载现在,承载未来。
陈文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师父,我们开始吧。”
姚九指了指陈文衫的手,说道:“你的刀呢?”
陈文衫左右一看,忽略了这个重要的问题。既然要学刀,就得先有刀,在这片识海里陈文衫的刀可进不来。
“这里是你的识海,照理说你具有绝对的支配权。”说着,姚九举起手中的棍子,“你看,我有棍子,所以你也要有刀。你去试着好好感受你的周围,找到你想要的那把刀。神意所聚,万物具现。你的刀迷失在了这里,你要去找到它。这件事要自己去做,我帮不了你,你要知道这是你的识海,不是我的。”
陈文衫紧皱眉头,仔细的去体会姚九话中的意味。古人常言,你心中有什么,你便能获得什么。陈文衫的心中到底有没有刀,这就是姚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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