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孟珍珍收回拳头,抬眼瞥见了剑眉微蹙神情严肃快步向她走来的陆隽川。
心里咯噔一下,安全帽在打架的时候已经掉地上了,风镜也不小心飞了,幸亏还带着口罩,她赶紧垂下双眼,怕被对方认出自己来。
“小心后面!”半张脸被血染红的菜鸡一号喊了起来。
孟珍珍正压着挣扎着的麻秆,而她的身后,大黄牙举起了靠背椅……
脖子后面一凛,可已经来不及做别的反应,几乎在听到示警的同时,她抬起右手以肘部护住脆弱的后脑和脖子,准备硬扛下这一下子。
菜鸡一号也冲了过去打算用全身的力气推开大黄牙,可是以他的速度,似乎已经赶不上了。
预想的疼痛没有袭来,众人的惊呼声也都戛然而止。
安静了一秒后,身后“砰”地一声响,随后是“喀嚓”声,和一声闷哼。
孟珍珍一回头,只见大黄牙仰面朝天摔在了那张椅子上,又跌到地上。
身体因疼痛而蜷曲起来,他悲惨地呻吟着,“咳咳……我的……腰……”
目睹一切的彭壮表示难以置信,这个一起搭车来的维修工人怕不是个武林高手吧。
在刚刚这种电光火石的危机时刻,他竟然从从容容走过来,顺势一记手刀劈在大黄牙的喉结上,立时就化解了他的进攻,形势大逆转。
现在四个混混都在地上躺着了,自己要不要也躺下来,不然等下公安来了,小孟会不会有事。
此时门外的郭二果爬了起来,呸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沫子。
刚刚挨那一记窝心脚的时候,他的嘴巴是张着的,落地的时候一口咬住自己的舌头,疼得他几乎晕死过去。
此刻他结膜充血,整个人散发着杀气,从后插兜里摸出一把短刄,指着孟珍珍,
“#¥ap;……”
其实他想说的是:姓孟的,你死定了。但是舌头受伤肿大根本就说不了话了。
他还没咕哝完,陆隽川飞起一脚踢落匕首,用一个警匪片中很常见的擒敌招式:折腕跪压,瞬间制服了郭二果,
“梁子,去找保安队!”
梁才不敢相信这个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同事竟然这么会打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往矿井值班室去了。
陆隽川动作熟练地一个个解下那些混混的皮带,把他们结结实实绑起来。
又拿起一根巷道边堆着的支撑棒,把他们背着手穿成了一串跪在机房门口。
孟珍珍感到事情有点大条,等下公安一来自己恐怕就要掉马。
看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工装,这个打人的疯女人形象应该会深入人心、挥之不去了吧……
——苍天啊——好想原地消失——能不能就让我悄悄地离去——
一拍脑袋,她突然想起来菜鸡一号头上还有伤。
内心一阵愧疚上涌,自己居然把他的伤忘了,想脱身借口的时候才想到,
“小彭,我陪你去医务室啊!”
瘫坐在剩下那张完好的椅子上的彭壮,此刻已经眼冒金星了,他虚弱地应道:“你扶我一下,我起不来……”
孟珍珍走过去,却被另一个高大身影捷足先登。
陆隽川把菜鸡一号的手臂环上自己的肩膀,架起来就走。
“……”她看着两人迅速离开的背影,心道,“殊途同归,这样也行。”
等了很久。
围观群众都坐着班车走了。
供应午饭的时间都过了。
饥肠辘辘的孟珍珍跟一群混混大眼瞪小眼,简直生无可恋。
直到下午一点半,矿上的保安队跟着梁才一起姗姗来迟。
原来他们这群保安队的人不到十一点就集体出去聚餐了,直到一点过才回到矿上,梁才满世界找保安队,真是费老鼻子劲了。
孟珍珍一看,为首的老头,不正是早上喊自己搭车的那位副驾的大爷么。
只见大爷低头看了一眼狼狈的四个混混,踢了其中的小黑胖子一脚,
“你们几个不好好上工在这里闹什么事?”
小黑胖子面露委屈之色嘴里含糊地喊了一声,被大爷上纲上线地批评粗暴地打断了,
“井下必须遵严格遵守劳动纪律,要服从领导,听从指挥,不准吵嘴打架,不准脱离工作岗位。你们这些人现在都违反了纪律,全部带到保安队去,等下去通知你们的领导来领人。”
“还有你,”大爷转过来指着受害者孟珍珍,“一起去!”
——哈?——这是什么各打五十大板的戏码?——有猫腻——
孟珍珍回看了小黑胖子含糊喊人的那一段,屏蔽其它杂音,只听小黑胖子说了什么。
好么,他嘴里叫的分明是爷爷。
这一丘之貉,还想互相搞包庇。
“这个家伙什么科的?”孟珍珍走过去踢了一脚小黑胖子。
那个爷爷显见是心疼了,眉头一跳,但是依旧隐忍不发,
“这个……回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那他就是保安队都不认识的人了,是吧,还要临时查身份?这样的人怎么能下井呢?
《煤矿安全规定》第一章入井守则第十三条:不经领导批准,或保安、生产部门同意,任何人不得下井参观。
保安队工作这么疏忽大意,是要酿成大错的!看来我要打电话给保卫科的严科长好好反应一下2号井这边的管理问题了!”
大爷脸色铁青,他身边的中年人过来和稀泥道,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年轻人火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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