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穆不必忧心,此事十哥已有定夺。”微笑回应,萧显晦朝向东方:“虽说此事影响颇为恶劣,万幸波及范围较小。且宗政煦自己也心知肚明,凉鸿与胡汝邦交之事既已再无转圜余地,他命人在边境处生出这场风波来,也不过是垂死挣扎,寻凉鸿与胡汝的不痛快。此时既已万事皆尽,正在修筑之中的堤坝又犹如悬在泛夜头上的一把刀,泛夜自然见势收手,至少苟且偷安。”
默默颔首认同,我再与萧显晦对望而笑,心中知晓,如今很多事,我已不能触及多问。当下便向萧显晦请旨,由我负责接洽胡汝与凉鸿联姻之事,由此开端,逐步断了与前朝关联。
这日午后,我正倚在窗边,照着日光映在窗棂之上又投到绢布上的图样刺绣。甫又刺下一针去,遥芦便来报,道是罗邦求见。
理好针线,命遥芦快请,方吩咐箺笙去沏茶,罗邦便当先婉拒:“多谢帝姬盛情,只是罗邦乃是奉十皇子殿下之命前来,请帝姬去一趟乾心殿。事情紧急,无福一品香茗了。”
“去乾心殿?”我奇怪,却很快收拾好随他出了镜花宫:“后宫不得干涉朝政,我也已有数日未曾过问前朝之事了。十哥要我去乾心殿,是要做什么?”
“说来复杂。”紧紧皱眉,罗邦简短道:“十皇子殿下原无意大肆宣扬十五皇子殿下情况,却不知宫中何人走漏了风声,竟叫传到了宫外,令闵尚书知晓。闵尚书铁了主意,一心以为是十皇子殿下为扫平前路,方使了毒计伤害十五皇子殿下。眼下闵尚书正召集了不少臣子,在乾心殿内逼迫十皇子殿下。”
“走漏风声……”
我脚步渐缓,又行了几步干脆停下。罗邦已冲出去数步,见我不动又急匆匆折回,方要言语却被我止住:“宫中有奸细。不把此人找出,此事终究不得解决干净。罗邦,我自行前往乾心殿,你现下立刻去帝子居,把十五皇子亲自送到乾心殿。若还有你信得过的亲信,要他们细细盘查盘问帝子居中的宫人,问明这些时日都有谁接触过十五皇子。人手若是再足……派些人守在素商宫外。”
“……是。”短暂愣怔,罗邦领命而去。我回望着来路颦了颦眉,同遥芦一同赶往乾心殿。
方提裙一阶阶走上乾心殿前长阶,尚未站定,便听得殿内争执声毫无遮掩的传出。蹙眉示意殿前侍卫莫要通传,我轻轻踏步进了正殿殿门,一眼便望见华发已生却器宇轩昂的男子立在殿中,气势逼人。
“……便且如您所言,十五皇子殿下之病症非因您所致,则您又要老臣,要满朝文武如何信任一名尚不能保全兄弟安泰的君主?要天下三国,凉鸿百姓如何安心于国之未来?”
“闵尚书言下之意,便是仍未全消对我之怀疑。”萧显晦皱眉,却苦于确实不能佐证,只得重复此前解释:“我已向闵尚书将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十五皇弟身中之毒乃是凉鸿先帝所下,只需命医官察验,便可大致明确中毒时间。而那时萧显晦尚不知身在何处……”
各说各话,闵同畴大有誓不罢休之意。我沉了沉气,命身后侍卫扬声通传,同时稳步走近殿中诸人:“帝姬驾到——”
几人皆愣了愣。随即,萧显晦面上带了笑意,闵同畴等人却是怔怔,看着传闻中业已身死的伶月帝姬微笑着走到他们身前:“月穆见过十皇兄,见过各位大人。”
“臣闵同畴,见过……帝姬。”
好容易回了神欲要行礼,却碍于称谓难以开口,闵同畴踌躇片刻,照猫画虎般也只唤了声帝姬。我抿唇浅笑:“闵尚书多礼了。”
闵同畴不解望来,我踱步至萧显晦身畔,转了身与他对视:“方才月穆尚未进乾心殿内,便听见闵尚书洪亮声音,高谈阔论,好生令月穆敬佩。只是听久了,月穆却总觉有何处不妥,或说,有何事令月穆不安。”
“闵尚书从头至尾,好似都未正经称呼过十皇子殿下。”
面色一凝,闵同畴直了直身子,我继续道:“若是照往常来说,闵尚书尊称十皇兄一声‘您’,本也无伤大雅。但与闵尚书此前所论比较,月穆却以为闵尚书大有自相矛盾之处。”
“老臣愿闻其详。”
明晓我来此用意,闵同畴目光毫不避讳。我淡淡一笑,迎上他莫辨眼神:“月穆虽处后宫,却也听闻前朝之事。闵尚书认为十皇兄不具继位身份,而觉十五皇弟身世清白,可堪登基。想来月穆之事闵尚书也已知晓,月穆也便直言不讳。闵尚书可知,十五皇弟生母申氏,因何丧命?”
眼眸微眯,闵同畴沉默不语。我便自问自答:“若闵尚书贵人多忘事,月穆便多此一举,提醒一二。申氏彼时定罪罪名,乃是戕害皇嗣,欺君之罪。月穆敢问闵尚书,欺君之罪,在我朝律例中应乃第一大罪罢?”
“自然。”
低沉回话,闵同畴方要说话,我当先截过话头:“而十皇兄生母,当年被赐死之事,却是因全族犯下觊觎帝位,心怀不轨的汪谷珊而起。汪氏一族行径,昭然天下,其狼子野心,也定不会一朝而起,一朝铸就。便是退一步,以闵尚书向来推崇的lún_lǐ之道,申氏因欺君之罪而亡时,仅为婕妤。而谦妃因莫须有的伤害妃嫔之罪被赐白绫时,已至妃位。何者尊贵,何者低贱,更毋论孰是孰非……闵尚书所言十五皇弟承继大统之资格,又是否那般确信?”
“帝姬言之凿凿,顾左右而言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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