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丰他们之事,多谢祁将军了。”桓恪点头算是招呼,摆手间示意阖伯:“拿上几坛好酒,权当我向祁将军谢礼。”
“何必如此客气。”爽朗一笑,祁连衣扬眉:“若当真要谢,下回练兵时你便多替我照看着些,免得让我又落了个‘母夜叉’之称。”
言谈间菜肴已上,阖伯在一旁斟酒,我刚要婉拒,桓恪在对面递来一只小酒盅:“此酒虽烈,但却能温脾胃行血脉,你只怕是有些着凉,略饮些有益无害。”
我伸手接过,未注意指尖相触,嗅着酒香清冽,想着定然极辣。
“便是醉了也无事。”桓娓笑吟吟的望过来,打趣道:“恪儿会负责的。”
“公主!”我羞赧求饶,敛了眉目垂下眼睑,却不经意扫过坐在桓恪身侧的祁连衣。她面色不善,握住酒盏的指尖泛白,闭目仰头间一气而下。
席间不过说些无关痛痒之事,像是极平常的一场家宴,用完过后各自散去。
次日桓钧烈便于朝堂上宣布桓恪革职,虽未提缘由,但我来至归桑的消息已然传开,诸臣也俱能猜到,只各自哗然,对外缄口不言。
而桓钧烈一直以为我暂住于某处驿馆中,派人去寻无果后才知晓桓恪竟将我安顿在平州王府,又隔几日便遣祁连衣前来,要我另觅住处。
“伶月帝姬千金之躯委身于平州王府到底多有不便。连衣奉皇上之命,已替伶月帝姬寻得一极佳处所,余物一应俱全,只待伶月帝姬驾临。”
这般文绉绉的说话显然令祁连衣极为不适,但她既硬着头皮如是说了,我便也不拆穿:“伶月谢皇上隆恩,谢祁将军费心。只是,一则娓公主一人寂寞,伶月有心想多加陪伴;二则伶月也与王府中人渐渐熟稔,未有不便;三则,平州王与伶月时常有事相商,若搬离王府,来回走动多费时间。因此便不劳皇上与祁将军劳神。所谓不妥,也多虑了。”
“当真是多虑吗?”眸中隐忍渐退,祁连衣皱眉微怒:“将军如今无职无务,朝堂之礼都一并被免去,连虚名都不挂,只余平州王之封号。此等境况全拜伶月帝姬所赐,而伶月帝姬竟还能如此厚颜无耻留在平州王府中?!泛夜已变故连连,伶月帝姬又来至胡汝,这般长袖善舞是要搅得天下不安么?只为一己私利,便牵扯将军蹚这浑水,伶月帝姬心中却无半分愧疚半分难安……照我想来,皇上不是怕伶月帝姬不便,而是担忧这偌大平州王府,这偌大胡汝会因伶月帝姬麻烦!”
我二人此时独在水亭畔,只有深秋风寒,流水幽鸣。我一瞬不错的看着祁连衣,待她平复心情疑惑回望才敛了目光,垂眸莫辩喜怒:“祁将军如此激动愤慨……将心比心,伶月感同身受。”
“只是祁将军所言,伶月不敢全然苟同。祁将军非伶月,因而伶月心态如何,还请祁将军勿要妄自揣测。而所谓伶月长袖善舞……伶月只恐并无祁将军所想的那般本事,能令三国风云变色。至于祁将军最为关切的,平州王……”
祁连衣不自在的僵了僵身形,随即面色如常。
“祁将军既也说,王爷此日境况全由伶月所致,那伶月就必然有使平州王官复原职的方法。祁将军认为伶月与王爷是在浑水之中,可当风静天清之时,祁将军便会发现——”
我抬眸撞进桓恪眸中,他默立在那里,宛如青松:“这汪水,从未浑浊,清澈如初。”
此后一连十日,我都与桓娓在府中互习对方会的刺绣样式。祁连衣未曾再来,朝堂也未再起涟漪,着人在定山所为之事已有些反响……一切都在依计而行。
看罢宗政煦书信,我信手拿到烛上点燃,回首对桓恪笑道:“不愧是百胜将军,料事如神。你早便料到凉鸿与泛夜不会立即动手了,是吗?”
“不过是兵家常事,习以为常罢了。”桓恪不置可否,将落于地上的火苗踩熄:“凉鸿泛夜联手出兵势在必行,但胡汝现下安稳,若遇外敌正是同仇敌忾之际,他们讨不到便宜。因此两国虽会相聚商讨,但却绝不会此时兴兵。”
顿了顿,他含笑望回,语中不掩赞赏:“因此你这一计事半功倍,实在高明。”
“也不过是无心插柳,歪打正着罢了。”
学他语气回了话,两人俱笑。笑过后彼此对望,我恍然间懵懂发觉,初始将宗政煦信件烧毁时带些逃避意味的笑容,竟不由自主演变为真心愉悦。
面对桓恪,我不必再伪装分毫,不必那样小心翼翼的揣度他的心思,不必面对纷至沓来的许多未知。桓恪总是明朗清晰的站在那里,如一泓深而清澈的泉。他懂得戢鳞潜翼,更时刻思属风云。
正欲再问些定山情况,房门却被突兀打开,桓娓气喘吁吁的扶住门框,见我二人后长吁叹道:“叫我一通好找,你俩倒是寻了处好地方。”
不待我们询问,桓娓直起身子严肃道:“宫中传来消息,宣你二人立即入朝。”
便是距退朝也有段时辰了,而宣事殿中诸臣们却仍在。入耳是嗡然议论,在我与桓恪进殿后停了刹那,随即更甚。
随着恍若未闻的桓恪一并参见桓钧烈,方直身桓钧烈便发问:“伶月帝姬这几日在平州王府住的可还习惯?”
他此语一出朝堂讨论声登时又大一重。我心中揣测桓钧烈此举何意,边答道:“多谢皇上牵念。伶月近日燕燕居息,倒有些久蛰思启了。”
“原是平州王府舒适,便于帝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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