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息怒!”我忙起身站到兰汤身边,“兰汤虽有罪过,却也非不可饶恕的弥天大罪。且这件事情若真要仔细论起来,伶月自身也有责任。眼下真凶已自裁,伶月也未受损失,当务之急应是救治淑妃娘娘。还请皇后娘娘手下留情。”
其实又何需我求情,皇后本就不会真拿兰汤如何;但情势如此,她也料定我会出言相劝,才更加有恃无恐,能将话说到更重一层上。
兰汤求死,皇后赐死,我央皇后赦死,面上轮了一圈,将负罪引慝、大义灭亲、主仆情深全然表现出来,实则结果如何,我三人早已素见成事。
经我再三恳求,兰汤等不过被罚了月钱,林风殿守卫各人打了些板子,淑妃那边着太医尽心治疗,这一页勉强算是翻过了。然而我心中仍有些耿耿于怀。曲终以为我担忧淑妃病势,出言安慰,我先点头又摇头:“淑妃身份特殊,皇上与皇后必定全力救治,我并不太担心。只是甘遂之事,实在令我后怕。”
转头看着曲终,我有些无力疲惫:“偌大的泛夜后宫,我所记住的人不过几个,且这几人明面上还需对我以礼相待。我竟因此有些懈怠,忘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
“那甘遂说自己一直在后院扫地,确实选了个不引人注目的差事,来的时间又短,其实我也没有发现。今日是兰汤先察觉到,同我说了,让我拖延时间,她再确认一下。”
本是要安慰我,曲终倒自己说着不好意思起来,想想又有些不忿:“只是甘遂到死都没说出谁是他背后雇主,却说了一堆废话,真不知他撑着最后一口气说这些做什么。”
“那些才不是废话,你没听出来吗,他最后句句都是在为我洗脱嫌疑。”提及此处我不禁皱眉,“这便是我觉得最蹊跷之处。”
“替帝姬洗脱嫌疑?”曲终不解,“他不是已经承认是自己杀了二宝吗?”
“他是说了这一点,可这和淑妃中毒一事毫无关系。他若不说,我的嫌疑便仍在。”我解释道,“他说自己杀了二宝之后便咬舌了,但如你所言,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说毒是他下的,黄药子是他拿来,就像是……”
边说着我边更觉得事有古怪,“就像是在完成任务,不得不说一样……”
仔细将细节回忆一遍——刚搜出黄药子时,皇后对兰汤的否认知情没有一点吃惊;之后顺水推舟将所有人叫来,甘遂便在其中;起先甘遂说是我几天前命他去拿黄药子,曲终反驳后改口说是半月前,而那时我正见过淑妃;曲终口中的“瓷瓶”,若谨慎些便能觉察那必是圈套,而有本事掩人耳目、在林风殿呆了这些天的甘遂,却轻易的上了当;甘遂一出现纰漏,小宫女便立刻说出他才来不到十天,如此甘遂前面所言半月前我要他去要黄药子便也不成立;后甘遂自尽,我虽未惊叫,却也下意识的要以手掩口,而皇后却似乎只是皱了皱眉,颇有些见怪不怪意味;最后,便是甘遂承认罪行,令我与此事再无干系。
甘遂最后之举,不像是害我,倒像是保我。如此分析一遭,指使甘遂这样做的人,似乎是有意要我有惊无险,事态如何发展尽在他掌握之中。如此手段倒与宗政煦极像,但此事他多半还不知晓。那难道是……
脑中隐隐约约,似乎知道是谁,但却总有团线剪不断理还乱的横在前面,梳理不开,真相求而不得。曲终怕扰我思路,只是沉默,连呼吸都放的极为清浅。室内针落有声,我正全神贯注之际,门却被忽地一下推开,好生吓我一跳。却是兰汤,呼吸微乱,进屋后立刻阖掩门扉,几步近前,轻声快语:
“帝姬,奴婢刚打探到,淑妃娘娘身体康健,并未中毒。”
“你确定?”曲终在我身边“啊?”了一声,我同样不可置信,兰汤语气笃定:“是,绝对属实。并且奴婢还记起一事。昨日帝姬从雪萼宫中出来,可是说过那名宫女说她们是在为繁锦帝姬准备生辰贺礼?”
“不错,她说过些日子便是繁锦生辰。”我点头,兰汤一副“果真如此”模样,眼神有愧:“是兰汤当时未反应过来。繁锦帝姬是在腊月出生,那名宫女在说谎。”
似乎找到了事情的突破点,我起身在屋中踱步:“现下再想昨日,的确疑点颇多。宫门处无侍卫把守,咱们竟能一直走进正殿而没遇见人。那名宫女虽说是在翻找物品,但也该知道在主子面前蓬头垢面是大罪。更何况,若要找的真是淑妃妆奁,定是妥帖仔细存放,断不会还需翻箱倒柜而寻不着。”
叹气摇头,我回身看向曲终和兰汤:“咱们中计了。是有人故意要我们能长驱直入雪萼宫的。”
“那会是谁?”曲终与兰汤对望一眼,我未回答,先问兰汤道:“兰汤,最近皇后可有找过你?”
兰汤有些意外,很快回答:“是。正是今晨找过,也是皇后告诉我淑妃被禁足。而且,还对我说,”她脸上渐渐浮现出理解神情,“今日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若她问话,我只据实回答便是。只是早上兰汤还没来得及将这一层告诉帝姬,皇上已要帝姬去长乐宫。”
“原来如此。”轻轻笑了笑,我疑云顿消,心情终于稍有舒缓。“当真是应了那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近来安逸惯了,竟还得旁人提醒我这是在泛夜,警示我莫忘记谁是泛夜之主。”
“帝姬之意是……这是皇上做的?”与曲终俱明白过来,兰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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