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自那之后,我在这泛夜皇宫风平浪静的过了半个月,只是有时梦魇,会看到娘亲的棺柩,或是汪谷珊端着一碟白果要迫我吃下,我推拒间那白果竟化作毒蛇缠绕上来……
我命兰汤寻人描绘出宫中的大致布置,又命曲终亲去走了一遭,补上细节。兰汤还不时告诉我些前朝之事,有时还有凉鸿消息。一个宫女如何能知道这些?不过她乐的说,我乐的听,权当听书就是。
又过半月,遇上宗政庚付生辰。孟登携皇后亲临丞相府,我也随他们一同前去。
一串贺词喜语说完,我只觉今日这酒格外醉人,只饮了一杯便有些昏沉,便寻了个借口出去,却不想又撞见宗政煦。他没半点惊讶模样,反倒轻笑:“伶月帝姬既出来了,便由臣引路,在丞相府中散散心如何?”
夜风凉爽,我清明不少,却惊觉曲终不知所踪,我随着宗政煦走到人迹罕至处。微微颦眉,我还未说话,他先示意我坐到石凳上,方才悠悠开口:“伶月帝姬莫要惊慌,也请恕臣斗胆,煦并无恶意。”
“无lùn_gōng子有无恶意,是何用意,都请尽快言明。公子是聪明人,应当知晓,若本帝姬与公子同时离席时间过长,后果会如何。”我不愿与他纠缠,也不掩饰语气,半是提醒半是警诫。
宗政煦轻笑,不知为何,夜色中我仍能看清他的面容:“既然如此,臣便直抒胸臆了。伶月帝姬可是喜爱,莲子芦荟羹?”
这五个字石破天惊,我倏尔望向他,再不能佯作平静。他却依旧轻笑,继续说着让我惊心动魄的话:“伶月帝姬可是欲将兰汤收为己用?傍柳池景致,可还入伶月帝姬明眸?”
这次任我双拳握的死紧,手心掐的生疼,也毫无用处了。我都能感觉出自己的微微颤抖。鼻尖嗅到一丝清香,嗫嚅间只说出一句,“原来是你”。
原来兰汤背后的人不是皇后,而是宗政煦。原来我方才头晕不是因醉酒,却是那酒中添了东西,这清香便是解药。原来我自以为要提防的人,却是面前这人的棋子。
“是我。”似看透我心中所想,宗政煦笑容扩大:“伶月帝姬似乎很是惊讶。是微臣过错,该让伶月帝姬早些知道。只是如今煦却在犹豫,该如何向皇上奉上那莲子芦荟羹,才能使皇上与伶月帝姬一般惊讶呢?”
他都知道了。方才他提到莲子芦荟羹时,我还在希冀,或许是我梦呓,被兰汤听了去。如今他这一强调,显是已将我的底细摸了个透彻。
当真有些惊慌失措,我尽力压下不能控制的恐惧,不再试图辩解。只是他这样说,也显是仍有回旋余地。
我稳了稳呼吸:“公子既已知晓,你我心知肚明,伶月无话可说。也请公子将余下的话一并言明。”
宗政煦倒像是没想到我还能说出话来,笑意微收,然后才又将嘴角挑回原来弧度:“臣所钦佩的,帝姬过人迷人之处便在于此。只是臣要提醒伶月帝姬一句,夜深人静,接下来煦所说的话,帝姬可千万莫要叫出来。”
我狐疑的看着他,他又挑了挑嘴角,毫不避讳:“那日三皇子殿下与帝姬俱默认叙述,凉鸿国力强于泛夜。这局面由前朝奠定,似是已成定局,无法更改。”
好像有些明白他要说什么,心脏先怦怦而跳,我只听他话锋一转:“可是,家父和煦却想扭转乾坤,想将这泛夜皇宫,建到终蜀。”
“放肆!”我一挥衣袖猛然站起,意识到自己声音,略放低些:“如此狼子野心该是不见天日,怎如此厚颜无耻,胆敢搬上明面?!若只是同你泛夜人说也便算是罢了,你同本帝姬说是何用意?自以为抓住我的把柄,便能口出狂言不成!你既知晓我的身份,便该想到,萧月穆不惧被此事威胁!你若是予用此要挟于我,萧月穆惟一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甩袖而去,未走几步便听到宗政煦在后面闲闲拍手,语气凉薄:“伶月帝姬果真女中豪杰,忠君爱国。只是微臣却不解,伶月帝姬如此激动的原因。是因伶月帝姬父亲是凉鸿国君?是因伶月帝姬生长在凉鸿?还是因为,弑母之仇可存,灭国之仇必报?”
最后一句话如五雷轰顶,我猛地转回身去,脑中一片混沌,只犹自惊怒的看着他,等他开口解释。
宗政煦站起,向我走了几步,表情是浅带些讽刺的笑:“帝姬真以为,那莲子芦荟羹内幕,凉鸿皇帝毫不知情?帝姬真以为,伶婕妤真是突然得了青睐,不过几日便晋了位分?帝姬真以为,”他口吻陡然生变,字字都似带着荆棘,“你刚成为凉鸿的嫡幺帝姬,便要来泛夜为人质,这只是巧合?”
他每句反问都似涂了毒的箭,几语说完,我已是万箭穿心。脑中一片混沌,我踉跄几步,第一次想要自欺欺人:“不……不会,不是这样,你是在骗我,不可能!”
而我心中却有个声音极度怜悯,极度鄙视,极度狠绝的与宗政煦的声音同时响起:“你知道,这就是真相。”
“凉鸿与泛夜相商结盟,是在去年深秋。而人质人选的决定,也不过在半月后便定下。凉鸿皇帝在那时便将目光放到了你身上。之后……”
“之后,他便假借宠爱娘亲,晋了娘亲位分,借此使汪谷珊嫉妒。”我捂着胸口抢过他的话,一边不可置信一边自行捋清所有,亲手将伤口撕得鲜血淋漓:“又默许汪谷珊害死娘亲。如此,我便顺理成章的过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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