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是周五的晚上,我从放学回家一直跪到晚上十二点,实在跪不住了。母亲大人却没问过我为什么是被他带回来的,也没有问我的自行车哪去了。高一那年出车祸,我家人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
17
跪在地上哭了一晚上,母亲对我身体不适的冷漠,让我想了很多,应该是当时钻了牛角尖,就是认为,妈妈不爱我,她只喜欢姐姐,从小就不喜欢我,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
就这样,第二天肿着眼睛,眼镜已经牺牲了。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时间、钱和勇气买了一百片安定。那个时候药品管理也没有像现在这么严格,安眠药随处可买。
周六晚上偷偷喝了一小板,大概十几粒(先试试药效呵呵),开始昏睡,周日早上依然在昏睡,母亲大人又生气了,嫌弃我不起床学习,我起不来,我不想起来看见她。心里始终在抱怨,为什么我没有温柔的妈妈,没有温暖的家,为什么我还有个姐姐。我想离开家,我要离开家,我要离开妈妈,终有一天我会走的远远的。
人在钻牛角尖的时候,情绪不稳定,思考问题也是极度片面的。
我只想起小时候,我弄坏了姐姐的钢笔,母亲不在家,姐姐打我。用的是大概直径0.5厘米的铁条,那时候我打不过她,后背上重重的被打了好几下,却无力反抗。直到她出完气,解了气,不打我了,我才缓过神来。
小学五年级之后,姐姐便不再打我了,因为我比她高比她壮,她打不过我。而我却从未因为她打我而怀恨在心,或者因为某件事情开始无休止的报复。后来长大了我们还打过一次架,那一次比较严重。直到现在,我也不承认那一次我是被“打败”的。是因为姐姐巧舌如簧,她说我是多余的。当然也是因为奶奶想要个孙子,我妈怀孕时他们都觉得我是个孙子,生出来发现是孙女,奶奶扭头就走了,连看都没看一眼。还给我起了名字叫“二多余”。
姐姐还说家里没有人喜欢我,有她一个就足够了。心里最后的防线崩塌,我也扭头就走了。架是在大伯家打的,当时奶奶也在现场,据说后来母亲和奶奶闹了一场,因为我“失踪”了。找到我并带我回家的是我堂哥,骑着摩托车,一头飘逸的长发,不是用了拉芳就是用了飘柔。找到我第一句是“被打败了就跑?没出息。上来,回家。”我站着没动,这个时候我不是怕我姐,我是怕回去我妈揍死我。“还不回去了?”我这个哥相当暴力,我直接被扛起扔在摩托车上。在他的世界,可能没有什么不是武力解决不了的。
战战兢兢回到家,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母亲,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母亲第一次没打我,就是说了几句我和姐姐,我看见母亲哭了。或许她是害怕我不见了的,她是爱我的。
18
这样浑浑噩噩睡了一天,期间母亲非逼着去学习,学习也是坐在桌前打瞌睡,胃里也是极为不舒服。妈妈给姑姑打了电话,自行车修好了。周一我清醒了些,自己去上学,妈妈还给了我严正警告。
出车祸的十字路口,一辆车逼停,你怎么在这?”二话没说扶我上车,将我自行车装进后备箱。“你的脚好了没?你母亲打你了?”只这一句眼泪倾泻而下。母亲大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问,只是一顿“教育”。而这个“图谋不轨”的陌生人他始终惦记的却是我是否受伤。
突如起来的眼泪,让他不知所措。我用袖子擦着眼泪,哭了好一会儿不见好,他慢慢地将我环入怀中。这是第二次吧。可这一个动作我却哭的更大声了,哭的像个孩子。他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我的背,低声说“不哭了,不哭了。”我感觉在他怀里又哭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平息下来,当我抬起头时,发现眼泪、鼻涕可能还有口水全抹在他胸前。他捧着我的脸,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擦干我的眼泪,慢慢说“不哭了,一会儿还得上学,我送你去。”
一路上谁都没再说话,他用右手握着我的左手,很温暖。我的手冬天是冰凉的,自己不能温暖自己的那种。多年后我还发现最不能温暖的不是手也不是脚,是心凉了。
下车前,我低着头说了句“对不起”。他一怔“衣服没事,回去换件就行。”“我母亲那天打你,我替她说对不起。”“作为母亲她是一时接受不了,毕竟你还小,我理解,不怪她。不用想多了,好好去上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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