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看着唐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唐艳倒是不怎么介意,反而摆摆手说了句:“我这前半生啊,真是被我自己给作的。”
“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说再多也没用。”唐艳大咧咧地舒展着胳膊:“我呀,人生中最狼狈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2013年的时候,孩子才刚上幼儿园,因为抵抗力差,整天不是这病就是那病。他人在部队上,家里的事情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除了没人依靠,还缺钱,缺到我都想卖肝卖肾的那种。那两年,我跟刘志军是天天的吵架,每次通话说的最多的就是离婚。后来,我听你的劝,咬咬牙把孩子送回了娘家,自己找了个工作。”
“现在还吵吗?”南笙问。
“吵,当然吵,这做夫妻的哪有不吵架的。只不过不像以前那样,动辄就吵,且吵起来没完没了的。”唐艳捂着嘴巴笑:“我们跟别的夫妻不太一样,人家是越吵越生分,我们是越吵感情越好。用刘志军的话说,是通过吵架,让他了解到了我在婚姻中的委屈,通过吵架,让他认识到了不足。他对我好了,我也就没理由跟他吵架了。我们现在过得挺好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白头到老,躺在一个棺材板儿里。”
“赶紧呸呸呸。”
“南笙你还是老样子。”唐艳又抱住了她的胳膊:“上初中那会儿只要我说到跟死有关的事情,你就让我呸呸呸,说把不吉利吐出去。可生死原本就是常态,跟悲欢离合一样没啥不能说的。”
“是我老了吗?”南笙看向唐艳:“听说只有老人才会忌谈生死。”
“那你老得挺早的,初中就开始忌谈生死了。”唐艳抿着嘴笑:“不跟你开玩笑了,你家老大是不是也在这个学校读书。几年级几班啊?我家孩子刚转到这边,我们就住在那边的小区。房子是早些年买的二手房,因为刘志军的关系,一直没顾上整,前阵子才搬过来。”
“搬过来也好,咱们这老同学没事儿了还能常来常往。”
“说的就是呢。”唐艳垫着脚往学校里头看:“听说你又生个二胎,怎么没见你带小的出来。”
“睡了,我妈在家看着呢。”
“有婆婆帮忙照顾的人真幸福,不像我跟刘志军,打从孩子出生就只能靠自己。他那对儿爸妈啊,眼睛里除了他们自己就是钱。”
“不是婆婆,是我妈。”
唐艳听见了,回头看了南笙一眼,伸出手来又抱了抱她:“你老公呢?应该在洛城吧。”
南笙的嘴唇动了动,却只吐出两个字来:“不在。”
“那你跟我娘(注:对长一辈或年轻已婚妇女的尊称)两个也够辛苦的,这等于是一个人带一个孩子啊。”
“还好吧,老大基本上不用怎么照看了。”
“吃喝拉撒是不用照看了,可这辅导作业一点儿不比照顾婴儿吃喝拉撒轻松。你还好,不像我,高中没读完就匆匆刚进入社会,社会还没了解清楚就匆匆进入婚姻,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南笙笑,礼貌性的那种,却又带着掩饰不住的苦涩:“都一样的,多上几年学,多读几年书并不能改变生活和婚姻的本质,况且我读的也不是什么好学校。”
“至少辅导作业比我轻松吧。”唐艳白了她一眼。
南笙看着唐艳,微微叹息,却并未再做什么解释。
孩子们鱼贯而出,唐艳先是指了下自己的儿子给南笙做介绍,随后招手冲着儿子跑了过去。南笙看着她,像是看到了年少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懵懵懂懂,无忧无虑,整日只知道沉湎于小说的世界里。她读了一百多本的言情小说,却仍不知情为何物。唐艳从不读那些小说,却身体力行,开始了恋爱实习。
她的初恋遭遇劈腿,无疾而终,她的又何尝不是。
只是她没有唐艳幸运,她是在结婚十年后才明白劈腿的男人不能要。
赵凡是个活泼的孩子,没等老师说解散,就像条鱼似的“呲溜”出了队伍。
“妈妈,我有话想跟你说。”赵凡坐稳,自后座伸手圈住南笙的腰:“可我不知道我说了之后你会不会生气。”
“你考虑一下。”南笙回头揉了揉儿子的头发,他头发很厚,发质也硬,揉起来有些扎手心。
“那我考虑一下。”赵凡很认真地说着,将手从南笙腰上撤回,却在她骑车时将整张脸都贴到了她的后背上:“妈妈,我不希望你生气,也不希望看到你哭。”
南笙心里轻轻揪了下,压着声音问了句:“是不是跟你爸爸有关的事情。”
赵凡轻轻嗯了声音。
“没事儿,你问吧,妈妈保证不生气。”
“那妈妈会不会难过?”
“妈妈尽量不难过好不好?”
“好。”赵凡的声线提高了些。
才十岁的男孩儿,就算心思再怎么敏感细腻,也搞不懂大人之间的感情纠葛。
电动车在路上缓缓行驶,直到进了小区,赵凡才开口问道:“妈妈,我过生日的时候,爸爸会不会回来?”
南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儿子。
说不回来,儿子肯定要伤心。
说回来?依着他们目前焦灼的关系,以及赵阳对朱利利的态度,十有八九是不会记得儿子的生日,更不会回来给儿子过这个生日的。给了他希望,却又眼睁睁看着希望落空,比直接告诉他真相还要残忍。
南笙思考着,犹豫着,直到将车挺稳,这才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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