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南笙回到了自己十六岁的时候。
她记得很清楚,当她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跟随宋老师的脚步走进高一二班的教室时,即将落山的夕阳正好将最后一道亮光洒在教室后面的角落里。
推开教室后门,她踩着一地细碎的光走进教室,像每一个刚刚报道的新生那样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她是高二一班最后一个新生,却因为较高的个子以及不太常见的姓氏引起了全班同学的兴趣。
在众目睽睽中,她显得有些紧张,落座时更是差一点坐空。下意识的身子前倾,因为个子较高,重心不稳,侧歪时正好被赵阳伸手扶了把。
她抬头冲他说谢谢,却连他的五官都没有看清。
“你真得姓南?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南笙南笙,这么好听的名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来历?对了,你家里是不是有人擅长吹奏乐器,所以给你取了个这么别致的名字。”
“没有!”南笙轻轻回道:“我的名字没什么特别的,我父母也都是普通人,不会吹凑乐器。”
“真的假的,我总觉得你这个名字来历不简单,是不是你父母没有告诉你真相,没有跟你说实话啊。我姓赵,叫赵阳,音同朝阳,我是早上出生的。这两个字既揭示了我的出生时辰,又寓意着美好的希望。我估计我爸妈是希望我能够像早上的太阳一样活泼健康,将来有所成就。”
“你名字挺好的。”南笙抬头看向对面这个正在与自己喋喋不休说着话的男生。
他个子很高,人很瘦,长得有些奇怪,眼睛很长,且眼尾下垂,但眸光很亮也很清澈,像刚出生的婴儿那般。他鼻子适中,嘴唇却很薄,从面相来说,属于花心薄情无意之人。可偏偏他的笑容又十分灿烂,像是秋日里的向日葵。
这是南笙十六年来头一次这么细致的观察一个男同学,不是主动而是被动,因为赵阳几乎将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她的桌子上,一边跟她絮絮叨叨,一边还拿着个抹布帮她上擦擦,下擦擦,左擦擦,右擦擦,惹得坐在南笙旁边的那位女同学都忍不住打趣道:“赵阳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南笙了。我也是女同学,怎么不见你帮我擦桌子呢。”
明知道同桌只是打趣,南笙的脸却不争气的红了。与心动无关,只是单纯的觉得有些尴尬。“你有小名吗?”
“没有!”
“那我以后只能叫你南笙了。”赵阳似有些遗憾的将手里的抹布往南笙手里一塞说了句:“初次见面,也没准备啥礼物,这块抹布就送给你了。”
南笙微怔,再看时,赵阳已经背过身去,只留下一片雪白的背影。
高中时代的赵阳酷爱白衣,不是一身雪白的运动服,就是一件雪白的衬衫。跟那些粗糙的男同学不同,他很爱干净,将自己所有的白衣服都打理得服服帖帖连一道褶子都没有。
高二那年,班级篮球赛,男生们在赛场上挥汗如雨,女生们在场边摇旗呐喊。最终,却因为一分之差,高一二班败于高一一班。
男生们倒是无所谓,却把在场面围观加油的女生们气个够呛,借着窝火的名义,女生们买了几瓶啤酒偷偷躲在宿舍里喝。
南笙不会喝酒,可为了应景,还是逼着自己喝了两口。啤酒的味道很怪,像是坏掉的番薯。趁着舍友们不注意,她端了盆子去洗衣裳。刚把水放满,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男生就出现在了对面。
“洗衣服呢?听说我们打输了之后你们女生都窝在宿舍里哭,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南笙仰头看他,却见他脱了上衣,正往身上淋水。四目相对时,他含笑的眼睛里全都是亮光,垂下来的发梢因为沾了水的缘故在阳光中泛着柔柔的光。
“你喝了酒?想不到咱们的南笙同学也会喝酒。”他驾轻就熟地对着南笙笑,瞳眸里像是能掐出水来。“好喝吗?”
南笙摇摇头,将目光从他那双眼睛上移开。
“不好喝,味道怪怪的。”
“改天我请你喝白酒,白酒味道不怪。”赵阳拎起浸了水的衣服,冲南笙摆了摆手。
赵阳糊不住南笙,谁家孩子小时候没办过一两件离谱儿的事儿,例如偷拿爷爷的白酒喝。
白酒味道是不怪,可入喉辛辣,能把人呛个半死。
高三那年冬天,洒洒洋洋的雪下了一整夜,到了第二天清晨,校园内外均是白茫茫的一片。体育课因为下雪的缘故变成了自由活动,正准备回宿舍看书的南笙突然被赵阳给拦住了。
“你陪我去裱画吧!”
赵阳手里拿着一张水粉画,画中画得是一座老房子,看起来颇有意境。
“这画好看吧?我问一班的冬冬要的。咱们到镇子上找个师傅给裱了,挂到房间里就是一幅绝佳的装饰画。反正你也没啥事儿就陪着我走一趟呗。”
南笙本能地想要拒绝,赵阳却不管不顾地推着她就往校外走。
偃城艺校不在市区,而在村庄里,除了学校门口的那条国道,以及东西两侧的部分农户外都是农田。
这是南笙第一次在上课期间溜出学校,也是南笙第一次跟一个男同学单独相处这么长时间,更是第一次陪着一个男同学在白茫茫的田间小路上穿梭。这种感觉很新奇,像极了小说中描述的大家闺秀第一次走出家门,看见外面那个熙熙攘攘的烟火世界时的心情。
南笙陪着赵阳走了很久,才终于走到他说过的那个小镇子上。那个裱画的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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