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宜年是被竹莺请出去的,容歌说自己累了,头疼的慌,得赶紧去歇着了。
他前脚刚出门,身后的大门就重重合上了,让韩宜年连一丝抗议的机会都没有。
次日一早,韩舟刚打开门,就被门口的容歌吓了一跳,直接给他整结巴了:“李小姐,你……”
“是我”,容歌兀自推开门往进走,毫不见外道:“韩大夫早啊。”
韩舟愣在门口,被清晨的一股凉风激醒了,连忙回头:“怎么又来了?”
“韩宜年昨日找我了,知道我要跟你习医,他没说什么,算是应下了。”
韩舟一点都没怀疑,韩宜年晚上也没来找他,这会听容歌一说,便当是真的了。
还在怡园喂鱼的韩宜年无端打了个喷嚏,立在池塘边发冷。
阿顺拿了披风出来:“爷,早上凉。”
“大爷和二爷起了吗?”韩宜年看着池塘里的两天小鲤鱼嬉戏,随口问了句。
阿顺答:“两位爷的院门还闭着,不知道起了没。”
自那日韩景同请了一院子道长招过魂后,等了两日见老太爷还是没一点要苏醒的动静,他和韩景盛便彻底放心了,这几日大肆收揽家业,为此停了大半的生意,得罪了很多老主顾。
首当其冲的便是韩宜年曾接管过的商行,庄子,别院……总之能同韩家三爷沾边的,他们迫不及待的想一网打尽。
“这样下去,韩家的基业迟早毁于一旦”,韩宜年拍了拍手上的残渣,冷道:“先让他们闹几天,快有好戏看了。”
阿顺道:“爷,还备车吗,今天还出门吗?”
“不出门,去看看老太爷。”
韩景同和韩景盛已经任由老太爷自生自灭了,随便留了几个郎中照看着,这几日两人吝啬的连老太爷的院都没踏进一步。
表面功夫做得好,外面还传韩家大爷至纯至孝呢,说让他管理韩家,必能承继老太爷的功德。
韩家老太爷名韩泰初,从韩家在河州立下门户第一年起,他每年都广布粥棚,救济穷苦百姓,即使家业动荡之时,都未曾退却过。
河州的冬日最是严寒,遇上暴雪年岁,更是民不聊生,老太爷每次都率头捐款赈灾,既得了名望,又给自己积了福气。
只是他生性固执,将门第看的太重,韩家规矩向来严,嫡系之下,庶子很难出头。
韩宜年到了床前,老太爷比前几日消瘦了很多,面颊凹陷,苍老的颧骨凸出。
他让阿顺搬了张凳子,就在床边坐下,陪着老太爷说话。
还是容歌上次一言提醒了他,活死人并非死人,他们五感六识皆开,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反正每日腾出时间陪老太爷坐会,韩宜年也不吃亏,不管怎么说,有他的今日,还是老太爷给的。
替老太爷松了松筋骨,韩宜年回头问道:“去汴京的人回来了吗?有药的消息吗?”
韩宜年走南闯北,四下一打听,就有了医治活死人药的消息,说是汴京传出来的,他第一时间就派人去寻了。
“爷,人还得几日才能回来”,阿顺忧愁道:“至于爷说的药,还没消息。”
韩宜年也不气馁,喃喃道:“想来也是,这种救人性命的神药,不是轻易能碰见的。”
“不过爷不是让顺便查查二小姐嘛,倒是有了点眉目。”
韩宜年替老太爷掖好被子,起身出了屋:“她在汴京犯事了?”
阿顺笑笑:“爷绝对想不到,二小姐犯的是fēng_liú韵事。”
韩宜年唇角一僵:“……风、风什么事?”
“现在已经是旧事一桩了,汴京都没人拿这当饭后笑资了,爷就当个笑话听听。”
阿顺不紧不慢的说着,韩宜年越听越觉得离谱。
说是五年前李伽蓝恋上了江府公子,也就是如今身居高位的渊王殿下,当时李晖也刚把韩宛乐抬为正妻,李伽蓝从一个小京官的庶女摇身一变,成了嫡女,也不知她是不是吃错了药,胆大妄为就算了,还极其的不知廉耻……
具体怎么个不知廉耻法,京中众说纷纭,最多的版本便是李伽蓝日日守在江府门前,诉说自己的倾慕之情。
奈何身份尊贵的江府公子连一个眼神都嫌恶的不给她,日子久了,便刺激到了本就癫狂的李伽蓝,她一夜之间变本加厉,出格的事一桩接着一桩。
又说是为了得到江府公子,夜里衣不蔽体的翻江府的围墙,被人拦下还当众诬告,说是江公子辱她清白,为了讨个莫须有的说法,差点一头撞死在江府的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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