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走的时候心里突生一种感受,他发现娘这辈子特别爱哭,尤其是瘫痪在炕以后更甚!记得有一次上学后发现自己的弹弓子不见了,他想是不是自己脱衣服的时候将弹弓子掉在了炕上,这个可能性极大。于是在第一节课后,他便返回了家去找弹弓子。
狗剩一路跑回了家,当他悄无声息的走进屋猛然间听到了屋里的抽涕声,并听到娘嘴里还不住的叫着,爹,娘,你们在哪里的呼唤声。哦,这是娘想爹娘了,要说也是呀,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老爷姥姥,就连他们长什么样他都不知道。
从那以后,狗剩回家特别注意娘的脸,脸上时常挂着泪痕。爹跟她怄气的时候她哭,自己不听话的时候也哭,尽管哭的原因都不尽相同,但狗剩今天察觉出娘是在哭自己这辈子坎坷悲怜的命运。
这是狗剩第一次思索自己的娘亲,第一次思索这个家庭成员的疾苦,他突然间觉得娘亲非常的可怜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地善待自己的娘亲了。这样一想,他突然觉着自己迈出了自私的怪圈,开始知道为别人着想了,莫非这就是长大的标制?
狗剩来到机井房,但见房上房下都是人,正干着起劲。屋前半腰处搭建着一个横跨东西的板架,板架上一头站着一个壮汉,底下的人往板架上扔土,这俩人便把土往屋顶上扔,起到了一个二传手的作用,这种活他们最累。即便是这样,屋顶上的人还在不停的向他们大喊着,快呀,赶紧的呀,早上没让你们吃饭呀的催促着!
“来啦剩,吃饭了吗?”四姨看见狗剩进来了便问道。
“吃了四姨。”狗剩这句话说得很规矩,没有了以往的顽皮没正行。
“呦,我说剩呀,今儿这是怎么了,啊?不是你的强调呀?”四姨歪着脖子看着狗剩说道。
“剩呀,是不是刚喝完奶呀,啊?怎么这么规矩呀?”夹板上一个壮汉冲着狗剩喊道。
狗剩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正经说话你们说我长不大,我正经说话你们说我还在喝奶,你们到底想让我怎么着呀?
“你爹死了放你娘的屁!你不喝你娘的奶你能长这么大吗?臭显摆什么呀你,你还不就比我多吃几年饭呀?”狗剩毫不客气的把话扔了过去!
“狗剩,你这话就错了,我还告诉你,我小时候我娘就没奶,我是喝百家奶吃百家饭长大的,不信你就问问,大家伙谁不知道呀,是不是呀四姨?你看看我,照样状如牛!你再看看你,奶水里泡大的,弱的就跟干柴棍一样,有本事你上来比划比划?哈哈哈。”
“你也就配干这种体力活,本少爷是靠脑子吃饭的,说那话你也不嫌臊得慌,屎壳郎打喷嚏,臭不臭呀你!”狗剩恢复了常态,又开始得瑟着说话了,把双手往裤兜里一揣说道。
“哈哈哈,这就对了,这才是你狗剩!狗剩呀,你说话千万别正经,你一正经觉得特别扭,一点都不好玩了,大家伙想找个乐子都没地找去。”
“行啦,抓紧干活吧,屁多话稠的!”四姨冲着板架上吼了一嗓子,而后又对狗剩说道:“去找豆芽吧,灶台上活多,去找点活干。”
“我找一下姚叔。”狗剩说道。
四姨瞄了一眼屋顶上干活的老姚问狗剩:“怎么了,找你姚叔干吗?”
“我娘叫他。”
四姨“哦”了一声说道:“你去吧,现在正忙着那,这事你别管了,等上完了这堆土我跟他说。”
狗剩“嗯”了一声去了。
个把小时后,底下的一大堆土终于上完了,四姨对底下和板架上的人说道:“大家休息会,喝口水抽颗烟,一会等着大壮爹下一车土。”
“你们也下去歇会吧,房上留下两三个人就行了。”老姚是房上的管事人,放上的土要摊平砸实找坡度,用不了那么多人,于是对大家伙说道。
“老姚,你也下来吧,我找你说句话。”四姨冲着房顶说道。
老姚看了四姨一眼没吭声就下来了。
“去吧,婉若叫你。”四姨说道。
“什么事?”
“狗剩没说。”
老姚扭头看了一眼灶台上的狗剩,顺手拿起桌子上一包烟抽出来一根点着了,对四姨说了句:“我去了。”便消失在了机井房里。
“怎么了?”老姚来到婉若的屋里坐在了炕沿上问婉若。
昔日的夫妻,曾经是那样的爱的海枯石烂的一对爱人,在爱的实在是爱不下去的时候俩人被迫分离了!分离的是那么的波澜壮阔警示人心,且又是那般的壮美无限!当婉若听到院子里那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时,她的内心就是一阵狂喜,就按耐不住眼眶里的眼泪!
她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让老姚看见自己的眼泪,她只想留给心上人一个完美的自己,再也不要他为自己担心,她非常记得老姚跟她说的那句话,出了这个门你就不是这个门的人了,把以前关在心里,一旦你放出来了,它就是杀人的武器!
是呀,想想自己固执的走出那个家门,自己的内心就没有过片刻的宁静,那个影子始终都无法抹去,越是极力的克制它越发的膨胀,心如刀绞的让你痛不欲生,正应了老姚那句话,它真的就是杀人的武器?那时候她被折磨得每天都在被窝里想对老姚说,老姚,我关不住呀,没有能锁住心扉的锁子,我该怎么办哪?
外面的门全都被锁死了,没有人理会这个问题,也不可能有人打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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