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上。
只见大殿之上,一个身着柘黄朝服的男子在龙椅上面南而坐,面前的案几上堆满了奏折。
男子的浓眉之下长着一双赫连氏标志性的桃花眼,炯炯有神的眼中泛着深幽的谋算,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他的乌发纹丝不乱地束起,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与生俱来的皇室威仪和上位者的霸气。
这便是大齐的当朝皇帝赫连邈。
这时一旁上来一个容貌端正的中年太监,将桌角已冷掉的茶杯撤下,奉上了一盏新茶。
“爷,您自下了朝衣服都未换,这些折子您都瞧了一天儿了,动也不动的。且吃盏茶歇息下罢,您这不为自个儿身子的劲儿,老奴瞧着都心疼呢。”
赫连邈正聚精会神地处理着公务,抬眼见是自己的贴身太监,便松下了神情,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那满脸的疲态,显然是已在案前批了一天的折子。
赫连邈也不嫌烫,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而后又站起身松泛了自己的身子,在龙椅旁绕了几圈,薄唇轻启:“千沧,李盏那边可有消息了?”
名唤千沧的太监即刻上前,答道:“今儿个已初四了,算着就是这几日了。不过倪督公那边倒是传来了消息,已有了些眉目,就等着李督公到了便可开始彻查呢。”
赫连邈点了点头,道:“甚好。你速派人递消息给倪洵,叫他将要紧的报给李盏便可回京来了。”
千沧点头称是,便预备退下去办皇上交代的事。
赫连邈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止了千沧,问道:“听闻朕那皇弟,近日与冀州叶氏的女儿走的颇近。”
千沧小心翼翼地回道:“是,探子回报,桓王殿下一直派人暗中保护着那叶氏女。两月前的端午佳节开宴,还专程邀了她。后听闻回江州的路上出了些意外,叶氏也一直留在王府中休养,月前才离开呢。”
赫连邈冷笑连连,道:“果真是不省事的。”他又思索了一会儿,唇边溢出玩味的笑容,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磕了两下,“这叶氏的身份,倒还真是与皇弟颇为般配呢。”
千沧也细声细语地附和道:“那是,这叶氏已倒了多年,如今也被万岁爷捏在手中——想来今后应再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赫连邈合上手中的折子,冷声问道:“那叶庭耀子承父业,如今替朕继续镇守冀州,也不知是否真如先前的叶老将军一般忠心无二?”
说到这里,又叹息了一声:“叶老将军倒真是忠勇,只是性子太烈,可惜了。”
千沧听了这话,立马伏在地上,惶恐道:“万岁爷言重了,我大齐上下臣民对皇上皆忠心贯日。抚北将军满门忠烈,尤其是叶老将军自戕后您并未降下过重的责罚,叶氏上下皆感恩戴德,定是不敢对您阳奉阴违,做那有违君命的事儿。”
赫连邈轻笑,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倒是会说。只是——不知他叶庭耀会不会念着先帝对他一门的恩情,分一点忠贞给朕?”
“朕是未曾降下什么实质性的责罚,甚至还允他们继续承袭这抚北将军的官职。但是却实打实地派人去分了他叶氏兵权,架空了他们。只怕他为着此事,暗地里憋着劲儿呢。”
千沧偷偷瞧了眼赫连邈的脸色,道:“奴才斗胆说句大逆不道的,爷派遣去接管冀州兵权的都是自个儿人,抚北将军夹在中间,怕是想憋什么坏也难。”
赫连邈睨了千沧一眼,“你道是通透。”随后又冷声道:“既然皇弟他自个儿打起了这叶氏的主意,那朕便成全了他——你且再传消息给李盏,告诉他宣廉亲王的加封旨时一并将这赐婚的旨意也宣了。”
随即,赫连邈便拟好了一份圣旨,交给了千沧。
千沧接下,瞧了一眼,上书无非是廉亲王赫连桓秉正纯孝,人品贵重,今有冀州抚北将军叶庭耀之嫡二女,娴淑良顺,誉名闺闱,故朕钦定为廉亲王正妃,特赐吉日完婚云云。
千沧心中暗自不安,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爷,这旨意,太后娘娘那边......?”
听到这个词,赫连邈眼底有一丝幽深一闪而过,口中却平静道:“朕先前便与太后商议过,那边的意思是全权由朕做主。至于前朝那边,若是有人问起,朕只消说是他们二人两情相悦,皇弟自请赐婚便可,谅赫连桓也不敢多言语。”
赫连邈嘴上讲的轻松,实际上心中却很是懊恼。原来不久前他与穆太后商议此事,太后嘴上说着不插手,但是暗里却使了些绊子给他。不得已,赫连桓批了两个穆氏子弟在朝中为官作为交换条件,太后这才松了口。
这老虔婆——如今,赫连桓提到自己这位养母便已是恨得牙痒痒,幼时的教导之恩早已在这十几年的权力斗争中烟消云散了。
这边千沧应了,退下前又不甘心地问道:“爷今晚可要去哪个娘娘宫里?或是想令谁来太极宫侍寝?老奴也好教下头预备着。”
赫连邈没有抬头,只是挥了挥手令他下去。
千沧摇了摇头,心道自郭妃娘娘仙逝,皇上便黯然神伤,就鲜少去后宫中了。这几年来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前朝的事是一日多过一日。皇上政务如山,也愈发清心寡欲了。
后宫子嗣本就稀薄,皇上也整日忙于政事,至于选秀就更是没那个心思。如此下去,怕不是要走了先帝的老路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千沧担忧地想着,但立即又责怪自己怎可如此诅咒爷,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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