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瑶卮看了她一眼,“你这丫头,一着急就管不住嘴——说了要叫姐姐。”
“都这时候了,您还有心计较这个呀?”
“这是什么时候?”她淡淡笑道:“秦沥北好歹并无不臣之心,他只是不愿认萧邃为帝罢了。”
“这还不是大事?!”
裴瑶卮摇了摇头,满脸的讳莫如深。
这自然不是什么大事。
她想,正中下怀的事,怎么能算是坏事呢。
夜里萧邃回来,裴瑶卮随口问了几句秦沥北那头的意思,跟着话锋一转,直接道:“那运儿呢?”
她道:“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可他这会儿却都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没想过,若是他不愿意,该怎么办?”
萧邃摇头一笑:“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他的心性?”
他说着,走到裴瑶卮身后,将她环在怀里,下巴搭在她肩头,幽幽一叹,“若我现在直接告诉他,让他接下这位子,他定然有顾念,但若是……我一时三刻撒手人寰了,再将这位子交给他,那他这顾念定然就不存在了。”
裴瑶卮瞪了他一眼,“非说我不乐意听的话是不是?”
他笑了一声,低低在她耳边认错。
“不过……我是没想到,”不多时,他看着她的侧脸,道:“对于让运儿即位之事,你竟如此……”
“没有异议?”她问:“还是不吃惊?”
他想了想,坦言两样都有。
裴瑶卮忖度片刻,道:“齐家、治国、平天下,不在皇位,也一样有机会做。但一旦身入帝宫,再想做什么、不做什么,往往就由不得自己了。”
她上辈子,最憋闷的时光,都是在长秋宫中度过的,对母仪天下四个字,她早已没有了任何期待。
至于萧邃……
“其实我原本就觉得,比起做皇帝,你更适合在明君殿上,做一位贤王。”
萧邃挑了挑眉,笑问:“是这样吗?”
她哼笑转身,环上他的脖子。
“废太子不治行检,乐得自在逍遥,何意受礼法约束?”
她倾身依偎着他,“你啊……你有一流的文治、武功,却没有一颗常日肃穆的心。我呢……只想让你开怀坦荡,如此想来,运儿登位,便是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他若不进这一步,岂非枉费了你这些年的着意教养?”
萧邃一怔,随即一笑。
“这天下间,终究你最知我。”
“只是……”
裴瑶卮心知他担心什么,沉思片刻,有了个主意:“这江山国祚么,你若是拱手相让,凭他的性情,定然受不住这样的恩,往后,说不定还要与你客气生分,那便得不偿失了。
不如……咱俩做场戏,权当给他宽心了。”
“什么样的戏?”
裴瑶卮神秘一笑,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四个字——
“美色误国。”
不日后,七月初一,楚王妃赴昭业寺进香,当晚留宿寺中,翌日便传失踪。
萧邃接到消息时,人在宫中,萧运见瞬雨递上了一封书信,自家兄长看过之后,脸色就变了。
“哥,出什么事了?”他回头问瞬雨:“姐姐不是陪嫂子去昭业寺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忽然来宫里了?”
说着,他脑筋一动,忽地想到什么,“嫂子呢?”
“王妃她……她……”瞬雨支支吾吾,半天才道:“王妃娘娘,走了。”
“走了?”萧运懵了,“什么叫走了?”
要说被人劫走也就罢了,可这单单一个走字……
他正苦着脸琢磨,萧邃便将手里的信递到了他面前。
萧运接过来一看,没一会儿,脸色也跟着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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