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芹脸色有点难看,甚至有些惨白,见我不耐烦,赶忙说道:“石头,我不是来勾引你的。”
“那你来做什么?”我被这女人弄怕了,她敢当着酒桌那么多人,冲我抛媚眼,其脸皮之厚,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想来想去,还是不在她那吃饭了,免得招人闲话。
寡妇门前是非多,免得招惹是非。
刘芹犹豫了一下,脸色很难看地说道:“石头,你觉得世上有鬼吗?”
“怎么这么说?”我一怔,难道这女人撞见了鬼?
大爷的,不会是色鬼吧?
刘芹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红,说道:“这两天睡觉,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我,压得我喘不过气,换了薄一点的被子,还是觉得身子沉。还老是做噩梦,梦见和那死鬼做……做那事。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我缠着你,也是想让你帮帮我。一到夜里,我就不敢睡,即使睡着了,也像鬼压床一样,睡得很不踏实,噩梦连连,白天又没精神。我都快吓死了,昨天,我去了弥勒寺,见了了生方丈,也说了这种情况,了生说我是疑心生暗鬼,焦虑过重。多休息,就可以了。”
按理说,法缘能以佛珠震慑周叶,了生应该精通此道,也许,他不想超度可恶的人贩子,毕竟,他也被大草鱼关了很久。
“你是怎么处理苏迁的骨灰的?”一般鬼是不会缠着生人的,还是亲人,但有怨气的除外,苏迁的死,是有冤,也是狗咬狗,一嘴毛,他死得也不亏,如果刘芹造了孽,被苏迁缠上,被折磨,也正常。
刘芹一阵紧张,说道:“我托苏三桥找人,挖了个坑,埋在南山了。”
“芹嫂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和苏三桥那点丑事,苏家湾的人,谁不知道?你让苏三桥处理苏迁的骨灰,你就不怕苏三桥把苏迁的骨灰倒进清凉河里?”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到刘芹这里倒好,竟然让情人处理自己男人的后事,刘芹的神经究竟大条到什么程度,我都有些无语。
刘芹眼神一暗,还别说,苏三桥确实把苏迁的骨灰倒进河里,早知道,她也跟过去,也不会被怨鬼缠身,那天,她发高烧,身上没力气,起不了床,听我话中的意思,那死鬼心里有怨气,缠着她,之后,她听说,苏三桥把苏迁的骨灰倒进河里,她气坏了,跟苏三桥大吵一架,还闯进他家,撕扯之下,苏三桥的老婆林莉莉还在她脖子上抓了一把,说道:“石头,你叫我一声嫂子,咱就是一家人,你可一定要帮我。”
苏迁的死,跟我们也有责任,如果一点不帮,也说不过去,说道:“好吧,我和你走一趟。”
刘芹眼圈青紫,面容枯黄,就这两天时间,精气神消耗差不多,看来,苏迁是真得缠上她。
唉,自作孽不可活。
再怎么说,苏迁赚来的黑心钱,也落进了刘芹的口袋,难道处理后事,也要假手于人?
这种简单至极的事,刘芹都不愿意去送苏迁最后一程,我真替苏迁感到悲哀。
今夜的北风很大,呜呜叫着,像是鬼魅在怒吼。
因为是大年三十,鞭炮响个不停,鬼是不敢随便出门的,我猜测苏迁要回家,恐怕也得到后半夜了。
到了苏迁家里,我四处看了看,这女人也够狠的,整个房间连张苏迁的遗照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香烛纸钱,这家伙到了阴司黄泉,恐怕也是最穷的鬼。
进院子时,我手电筒扫到角落里有烧过的被子和衣服碎片,半开玩笑地说道:“芹嫂子,你该不会把迁哥的衣服和被子都烧了吧?”
刘芹脸一红,说道:“反正他也穿不上,有些旧,我又没孩子,连做尿戒子的机会都没有,不烧了,留着做什么?”
我真想给她挑大拇哥,够狠,够绝,够干净,这是要把苏迁的痕迹彻底抹干净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刘芹反问一句。
我没说话,刘芹恨恨地说道:“我也是被苏迁连拐带骗弄来的,我恨死他了。本来,我已经考上大学,利用暑假去挣学费,没成想,被这狗东西弄到苏家湾,强迫我和他成婚。他一喝醉就打我,还用烟头烫我,到现在,我身上还有很多旧疤。结婚第一年,我怀孕了,被他一脚踹在肚子上,当场就小产,伤了子宫,我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有时候,我真想给他下了耗子药,让他一命呜呼。可惜啊,我不想和这种人渣同归于尽。”
没想到,刘芹还有如此的人生经历。
看来,苏迁确实该死。
或许刘芹是故意让苏三桥处理苏迁的骨灰,苏三桥是个聪明人,会来事,他肯定知道刘芹的心思,这才故意倒了苏迁的骨灰,让他彻底成为没有归宿的孤魂野鬼。
看看手表,已经十点多,窗外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或许家家户户都躲在屋里看春晚吧。
刘芹躺在床上,而我就坐在客厅里,她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喊我,我没有应声。
又过了半小时,亏了精气的刘芹,抵挡不住浓浓的困意,睡了过去。
刘芹轻微的鼾声,我听得清楚。
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我闭目调息。
十二点刚到,又是一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又过了一个小时,门外的夜更浓了,万籁俱寂,似乎连风都歇息了。
一阵风刮过,窗户啪嗒一声,灌进卧室冰冷的风。
我听到刘芹传来的粗重喘息声,咿咿啊啊,就知道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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