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月。
夜已是黑了。丝丝凉意侵入容珩的身体内,侍女拿来毛毯搭在容珩的腿上。
“珩公子,今夜可要吃些宵夜?”侍女问。
“今夜便不必了。已是夜了,你先去休息吧。”容珩望着天空说道。
“是,换班的姐姐已经在候着了。珩公子需要唤一声即可。”
容珩摆摆手,侍女退下。
夜是寂静的。庭院里栽种的草木显得青黑,虫儿的叫声此起彼伏。木椅轮子的滚动声丝毫没有影响到虫儿的欢乐。
长得甚好。容珩看着草木心道。透过枝枝叶叶,看见有灯火在动。
“你在找什么?”
拿着灯火佝着身子的人像是被吓了一跳。
“珩公子。”余桑对容珩行礼道。
“你找什么这么认真,竟连我来了都没注意到。”他问。
“一只耳坠。”
容珩看了看余桑的耳朵,右边耳朵确实少了一只耳坠。
“你找了多久了?”
“有些时候了。”余桑答。
“天已经黑了,明日找方便一些。”
余桑像是没有听到容珩说的话,继续提着灯佝着身子找。
容珩摇着木椅慢慢跟在余桑身后。
“珩公子不去休息吗?”
“我时间多得是,何时不可休息。”他答。
“这耳坠很贵重吗?”他摇着木椅跟在她身后问她。
“只是一只一般耳坠。”
“那这耳坠对你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没有什么意义。”
“那你为何非要找到它?”容珩问。
“这是我的东西,我只是想要并且觉得必须找到它。”
摇着木椅的手停止,这句话似曾相识。
在很多年前,有人也这样说过。那时,他的腿还能够走能够跑。那时,说这句话的人和听这句话都还是一个个稚嫩的孩童。
“采桑,你要去哪里?”他听见若若问。
“我的手绢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我要去找。”
“可是天已经黑了,明日再去找吧。”
采桑小嘴微微抿着,不再说话。
若若又问她,“那是根很贵重的手绢吗?”
“不是。”
“那,是对你很重要的手绢?”
采桑摇摇头不说话。
这时他说,“那你为什么非要这时候去找?”
这样的东西不是有很多替代品吗?那时他心想,不过他碍于采桑是个女孩子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采桑扬起头,倔强的说道:“那是我的东西,我只是想要并且觉得必须找到它。”
后来。后来。后来,便是噩梦的开始。
“珩公子?珩公子?”容珩思绪收回来时,余桑在一旁轻声唤着他。
“珩公子,你怎么了?”余桑问。
“没事。”他礼貌笑笑,喃喃道,“不过想起了故人。”
“许是对珩公子很重要的故人了,不然也不会这样在夜里突然想起。”余桑为他压好腿上的毛毯,柔声道。
如若不是出自于青楼,她现在也许是一个贤妻良母。温柔美丽,善解人意,得体大方又通晓才艺。
只是,容珩看到的,是她多年来在思江楼习得的讨好人欢心的作为。
“余桑,在这里,你不必做一个假的你。”
她到底经历了许多事,依旧平静的装作为他整理毛毯。转移话题道:“不知是什么样的故人,能让珩公子这样挂念?”
“她的名字与你的名字中有个相同的字。”他说道。
余桑并不在意,当有人要倾诉时,不关他说什么,自己只需要静静听着就好。她都不知道自己听过多少人说过多少挂念的人,看过多少人饱受思念苦痛的模样。
“我认识她时,我们都还小。她笑着对我说,她叫采桑。”
并未真心倾听的余桑的脸色霎时凝固,双手紧紧攥住,心里某种不安分因子在躁动。
“她曾经丢了一根普通的手绢,也像你一样,倔强的说那是她的东西,她只是想要并且觉得必须找到它。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
“那这位姑娘现在在哪里呢?”余桑一字一句问道。
容珩沉下一口气说道,“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容珩回忆道:“我掉下了山崖,这双腿也是那时候摔断的。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而后来也再没有找到过他们。”
容珩慢慢说道。他甚至有些惊讶,多年以后自己能这样平静的说出这些日夜缠绕他让他痛苦的事。说出来,也不过如此。心依旧是痛的。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在这样平静的普通的夜里,他像诉说别人故事一样对着一个才认识不久的青楼女子说了这些事。
纵使在思江楼习得的忍受力有多好,余桑的眼里泛起点点光亮。她伪装的伎俩是极好的,在他身后淡然不露声色问:“也许珩公子那位故人还活着,可是珩公子换了身份让她寻不着了?”
“也许你说得对。那时候我也是用了一个普通的假名,杜月,想来要是她寻我确实是难寻着的,况且我还在是待在这种地方。”
“珩公子,我觉得那位故人是还活着的。”
“为何这样觉得?”
“你没有寻到过她,说不定她也是和你一样换了身份在某个地方生活着,只是你们都没有寻到过对方罢了。”
容珩转头看向余桑,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明亮。
“可寻到你的耳坠了?”他问。
“不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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